仿佛已經被氣得癲狂了也似的、已經衝到了側廂門口的大太監劉行丙,聽到紀嘯高聲阻止的喊聲後疾奔的腳步戛然而止。由於收腳過急,還因慣性不由自主的向前踉蹌了兩步。
並沒有馬上退回來的劉行丙,轉過頭來一臉激憤的表情望著紀嘯尖聲嚷道:“咱家一聽到這種大逆不道之事心裏就壓不住火的直往上竄!咱家也不想去問她什麼,就是想去收拾、收拾她出出心裏這口惡氣!想想賢弟的話說得也對!像這等禍及九族的大罪泄露之後,爾就是嚇得再亡魂皆冒,也定會竭力的狡辯、抵賴的呀!……”
自找台階下的大太監劉行丙邊嚷嚷著、邊才仿佛心裏還在十分不甘的走了回來……。
其實,心思詭詐、反應機敏本想去耀武揚威一番的劉行丙,是被紀嘯後麵的話給拉回來的。他是在擔心自己前去發泄一番後,卻因淳於衍的抵死狡辯、抵賴自己會一無所獲的弄個‘嘴巴子粗’!那樣一來,他自然是擔心最後無法向漢宣帝有所交代而被漢宣帝懷疑他的能力不足。作為皇家的純正奴才和走狗的劉行丙,他最怕的就是身為主子的漢宣帝懷疑他的能力、讓他失去了主子的寵信。
像劉行丙這種恍若皇家豢養的狗一樣的宦官,其最享受的就是主子對他的耍弄和吆喝。而其最接受不了的、則是主子對他失去興趣的不理不睬!
隱約中有一些感覺到劉行丙內心裏的想法的紀嘯,也就趁勢說到:“此事太過關係重大、內情也太過令人驚心!我等現在實是無權再行予以深入的探查了。依小弟之見,我等實應即刻就對聖上予以稟報;恭請聖上的諭旨。但現在已經是淩晨時分,也不知聖上安寢了沒有?驚擾了日理萬機的聖上,其實也是我等身為臣屬者之罪呀!”
聽到紀嘯語意模棱兩可的話語,仿佛‘夜貓子’一樣精神頭兒十足的大太監劉行丙馬上就接話道:“賢弟放心!萬歲同皇後千歲情深異常,皇後千歲又剛剛誕女不久,想來萬歲因歡喜和關心皇後千歲的聖體安康必然難以安枕。何況,在咱家前來這裏之前萬歲也早就有所交代,讓咱家查出結果後即刻就前去稟報。不過……。”
說到此的劉行丙,卻把征詢的目光投向了陳老太醫。明白了劉行丙話裏的意思的陳老太醫剛想開口提出告辭,卻被搶先說話的紀嘯把陳老太醫想要說的話給堵在了嘴裏:“既然是如此,那我等三人就一同前去對聖上稟報吧!兄長同小弟均是不通醫理、藥性,有陳老從旁予以適當的解說,也可使聖上更為明了其中的情形。”
按劉行丙的想法:多一個人、就會多分出去一份的功勞,他自然也就少了許多向漢宣帝邀功請賞的本錢。因而,在紀嘯這個主理這件事的人甩不脫的情況下,劉行丙是不希望再多出陳老太醫一個人去瓜分他的功勞。
但紀嘯的想法則是:涉及到皇後的安危這樣的大事,況且自身也並非是同漢宣帝君臣多年的相互了解、更確切的說自身在漢宣帝那裏也並沒有多大的信任度,多出一個行家去給作證,也可以讓漢宣帝更加的確信無疑。因而,紀嘯也就一直堅持著讓陳老太醫也參與到其中。
至於邀功請賞,紀嘯現在確實也還沒有時間往這方麵想。要知道,現在暗中已經羈押起來了淳於衍,也就等於把一件很可能會成為既成事實的驚天大案給提前化解於無形。未來是要秘密的處理、還是要大張旗鼓的徹查到底?還要取決於漢宣帝的態度。更進一步的說:是還要看看年輕的漢宣帝能否極其理智的控製住內心的激憤、以江山社稷為重的控製住有可能失控得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