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信?給誰寫信?為兄代賢弟動動筆墨倒是無妨。”點著須發蓬鬆的大腦袋答應著的同時,甘延壽也問出了中軍大帳內所有人心裏同時存在的疑惑。其實,甘延壽也隻是如‘猛張飛’一樣的外貌粗豪,其同樣也如‘猛張飛’精擅仕女圖一樣的文采頗佳。否則,原曆史的甘延壽也不會曾經出任過遼東太守這樣一個‘軍政一把抓’的職位。
“嗬、嗬!”輕笑了兩聲的紀嘯,既像是對甘延壽說、又像是說給中軍大帳內所有人聽的接著說到:“兄長所書的這封信當以田將軍與小弟的名義,書至胡人將領並轉呈匈奴大單於壺衍鞮……。”
此時,中軍大帳內早已經鴉雀無聲的隻剩下紀嘯一個清越、舒緩的嗓音在回蕩著。好像是怕隨便插言會打斷紀嘯的思路一樣、包括主將田順在內的眾將佐均是一聲不吭的兩眼一眨不眨的緊盯著紀嘯;甚至就連將佐們粗重的喘息聲仿佛也像是怕打擾到紀嘯一樣,將佐們都在盡量的屏持著呼吸。
“至於書信的內容,兄長當如是書之:言說我軍將留下諸多的傷殘軍卒在此,群胡要予以好生的照看……。兄長切記!隻可在數量上多寫,切勿少寫!隨後則另言:匈奴之大單於之叔、左穀蠡王烏籍之首級則暫時由我等保管。待漢胡休戰以後,匈奴可把這些傷殘的軍卒送至五原,從五原太守龔遂大人處交換烏籍之首級。
兄長在書信之後亦要提出鄭重的警告:如果群胡對我大漢的傷殘軍卒予以虐待、待到交換之日數量有缺,我大漢將會不與之交換、並把烏籍之首級予以毀去;讓匈奴人眼看著他們尊貴的左穀蠡王烏籍魂歸無處……。”紀嘯神色肅整、一字一句沉穩的向甘延壽交代著。
“三軍之重在於一個‘密’字。以紀嘯隻見,三軍之重亦應再加上一個‘奇’字;隻有出奇才能製勝。也隻有用兵詭異、出乎於對手的意料之外,才能長久的立於不敗之地。故而,我軍違反我大漢一貫秉承的‘仁慈、信義’的常規、出乎於群胡意料之外的恍若把一眾傷殘軍卒棄之不顧的做法,想來當會取得意料之外的奇效!”紀嘯最後加重語氣的說到。
“兵者,詭道也。古人早有明訓,此亦無可厚非。然死者為大,我軍以胡酋烏籍之首級相要挾,是否顯得手段過於的低下矣?難說不會受到朝野的詬病、當今聖上的責備呀?……”邊聽著紀嘯的慨然而談、邊陷入沉思之中的田順,不覺喃喃自語似的說出了口。
還沒等紀嘯顯得十分輕鬆的‘嗬、嗬’輕笑了兩聲答話,站在紀嘯身後的甘延壽已經甕聲的說到:“我家賢弟、啊,紀大人不是已經說了嗎?一切可由紀中郎一肩擔之。如何去向朝廷和聖上解說?自然是要由紀大人自行去處之,當不需田大人憂心矣!”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甘延壽表麵上是在說:既然建議是由紀嘯所提出,就要由紀嘯一個人來承擔後果責任。但實際上,甘延壽則是在替紀嘯糾正那句話‘書信當以田大人和小弟的名義書至……’。頭腦同樣也並不簡單的他,是不想讓田順來分享紀嘯的軍功。
“何言低下?難道眾多為我大漢血灑疆場的軍中兄弟的性命尚重不過一個區區如過眼煙雲的名譽?此事過後自會由紀嘯去同當今聖上和大將軍等據理力爭,紀嘯亦會不惜舍棄這區區的功名富貴而為之。田大人就不必過於的擔心矣!”已經對甘延壽了解甚深的紀嘯,不免接著田順的話茬、仿佛配合甘延壽似的慷慨激昂的說到。
“那、那眾將可對紀中郎之提議有何見解?如別無他議就按紀中郎之提議預作準備吧!”田順躊躇了一下才說到。其實,田順已經沒有必要再去征求帳中其他將佐的意見。出征大漠以後就接二連三的遭受到群胡的鉗製、已經越陷越深的現在已經完全的喪失了扭轉乾坤的實力和機會,隻能是以這種‘臉麵盡失’的辦法加以盡力的保全一部分的軍力。
而帳中的其他將佐,自然也是隨著田順的話音未落、甚至還都麵帶喜色的就已經齊聲應‘諾’了!可想而知,能夠不被群胡所擄的全身而退,已經是眾人最大的奢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