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紀嘯正與田順一同並馬立於已經初步搭起了框架的‘環形車陣’之後,督促著困頓、疲憊的軍卒們盡量的加快車陣的排列速度,盡可能的挑選著步卒中的體魄強健者組成阻擊軍陣,收攏起軍中大部分殘存的箭矢來歸他們統一使用……。
冷兵器時代,阻擊鐵騎的最佳武器還應該屬弓箭。因而,為了必須要做到擊潰群胡鐵騎的首輪攻擊,挖掘出軍中僅有的最強潛能、組成一支在這種條件下的最強阻擊力量實屬必要。
縱目遠遠地望過去裏許之外,甘延壽現在已經率領著剩餘的鐵騎精銳同緊追而來的群胡鐵騎廝殺在一起。一時間,激烈的廝殺必然會產生的人喊馬嘶之聲又一次高亢的響徹在廣袤的落日大草原的上空,奏響了一曲淒楚、悲涼的協奏曲……。
有些另類的是:漢軍現在也正在把收集到的一大包、一大包馬糞同拔來的一大蓬、一大蓬的針葉形蒿草混雜、攪拌到一起,並運裝、堆積到了已經就位的‘環形車陣’的車駕上。
這也就是因為紀嘯之前表現得十分的悍勇、多智,令田順所部的將佐、軍卒均對他產生了絕對的信服之心。否則,在全軍處於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紀嘯搞這種恍若‘頑童過家家’的把戲,即使是不引來全體的抵製、也會令疲憊異常的將佐和軍卒們做出消極怠工的反應。
雖然在軍令下達以後,紀嘯也偷空向田順簡略的稍稍解說了一下自己的辦法。但恍若聽到的是‘天方夜譚’也似的田順,事實上現在還是眉頭緊鎖的一副持懷疑態度的表情。現在的田順,說他內心裏懷有著的是‘有病亂投醫’的想法一點兒也不為過;就是因為他自己現在已經拿不出來一點兒的辦法,才抱著‘聊勝於無’的態度順從紀嘯的意思而下達了軍令。
時間在分分秒秒的劃過,為排列‘環形車陣’盡量的爭取著時間的甘延壽所率領的鐵騎精銳、付出了很大的傷損代價以後,已經再也無法阻擊住群胡鐵騎的狂攻、已經出現了有小股的漢軍鐵騎被從大隊中分割開來的現象,再不撤軍亦難免會被全麵的擊破。因而,甘延壽也隻好狂吼了一聲‘快撤’,就率領著未曾落馬夭折的殘存鐵騎扭頭且戰且走的狂飆而返;緊跟在後麵的群胡鐵騎亦馬上就銜尾追殺上來……。
蹄聲隆隆、征塵飛揚,漢軍鐵騎一路狂飆的撤了下來。‘環形車陣’已經基本上排列完整,擔負著攢射阻擊任務、遴選出來的弓箭兵也已經落位;為了保證能夠徹底的擊退群胡鐵騎的首輪進攻,紀嘯還特意仿效拒馬陣的形式,在環形車陣的內層排列開來了一層的長槍兵,以便阻擊、捅殺衝破弓箭攢射、接近到‘環形車陣’邊緣的群胡鐵騎。
這個時代以往漢軍同胡人鐵騎的交戰,基本上都是秉承著趙武靈王所提出的‘胡服騎射’的理論、采用著以騎對騎的戰法,拒馬陣尚未曾出現過。因而,當紀嘯擺出這個似是而非的拒馬陣的時候,令戍守邊陲數年、有著十分豐富的同胡人鐵騎交戰經驗的田順也大加讚賞的連連的點著頭:“此法加以完善,當是此後對付胡人鐵騎的一大佳法也!”
聽得紀嘯不由得在心裏暗自的挪揄道:你的心可真大呀!還有心想以後的事?這次能不能逃脫群胡的追殺還不知道哪!即使是逃脫了,還不知道你回到朝廷以後的命運如何哪!
裏許多的距離,暫瞬即至。當甘延壽率領著鐵騎精銳殘存的部分已經接近‘環形車陣’、絡繹不絕的從‘環形車陣’事先預留的通道縱馬飛馳著穿過‘環形車陣’、退往陣後的時候,緊緊的跟在後麵追殺著的群胡鐵騎也已經進入了弓箭的射程之內:百步。
隨著一陣急促的發令鑼聲響起,密如飛蝗的箭雨已經越過、盡可能的躲避開來還在回撤途中的漢軍鐵騎,攢射向了氣勢洶洶的叫喊著、縱馬揮舞著刀槍緊緊追趕的群胡鐵騎。當然,此時彪悍、勇武的甘延壽,也仍然身在‘環形車陣’之外、邊戰邊退的擔負著最後斷後的阻擊責任、秉承著作為一名軍中將領的最佳品質:衝在前、退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