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麵對著的又是麵前這個根本就不明所以‘上前就倒’的恐怖情形,即使是現在郅支下定決心寧可全軍覆沒也要去闖一闖‘龍潭虎穴’,想來群胡鐵騎也會因恐懼而畏縮不前。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還要驅趕著鐵騎去白白的送命,即使是智商再比郅支低下幾級的將領也不會為之;就更別說心性極其詭詐的郅支了!
就是由於郅支的心性詭詐、思慮縝密,此時極其鬧心的權衡再三的郅支,想到的已經不是再派不派人前去查探、或是還對漢軍進不進行追殺了!而現在他所想到的則是:不好!這怎麼後去的倒比先去的躺倒的地方還要距離這裏近這麼多?不會是一種無形的瘟疫在向四周擴散蔓延著吧?說不定很快就要蔓延到這裏了?……
想著,郅支不由得‘激靈靈’的猛然打了個寒戰,恍若全身從頭頂一直冰到了腳後跟兒一樣,哆哆嗦嗦、上下牙齒直打架的下意識的驚懼喊到:“快、快、快撤!快、快些遠離這個地方!……”
喊著,郅支自己已經以身作則的當先慌亂的撥轉馬頭、猛磕坐騎就向來路飆去。早已經被不遠處的場景給嚇得心裏直打哆嗦的群胡鐵騎,謝天謝地的好算聽到了郅支下達的撤軍軍令,也就‘撲啦啦’一窩蜂的簇擁著他們的主將左大都尉郅支遠飆而去。好在在這之前郅支已經傳令全軍上馬、隨時準備出擊。否則,難說群胡鐵騎在這種手忙腳亂、萬分恐懼的情況下,不會出現人馬自相踐踏的情況。
其實,紀嘯所籠起阻敵的濃煙,也僅僅是對人畜有極強的迷魂作用而已。待火勢熄滅、煙塵消散後習風一吹,那些‘毫無形象’可言的躺倒在地的群胡鐵騎也就會自然蘇醒過來。但人所最為恐懼的事,就是來自於莫名的威脅。這也怨不得包括郅支在內的群胡鐵騎,一時被嚇得屁滾尿流的狼狽而逃……。
在交通、通訊條件極其落後的古代,戰爭、特別是規模宏大的大兵團會戰,就更需要嚴格的遵循著預定的戰略計劃。當然,無論任何時代,也都存在著憑借著將領的超凡洞察力、發現超出於預訂戰略計劃之外的絕佳戰機的情況。但就總體而言,所謂‘一招失、滿盤輸’;因受交通和通訊條件的限製,在一般情況下根本就難以隨機做出適當戰略調整的古代戰爭中,也就使‘必須嚴格的遵循預定的戰略計劃’顯得尤為重要。
就這場漢胡、兩族之間所爆發的大戰後期演變來看,雖然因開戰之初誤中群胡的詭計而大漢出現了全麵的被動局麵,但大漢憑借著雄厚的實力、綿長的後勁兒,其實自援軍從朔方、五原兩路兵進塞外始(如果不出現太大的意外、比如被群胡擒住漢宣帝本人等),就已經基本上注定了這場大戰會在雙方均以一種‘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意猶未盡狀態下不得不畫上句號。
何況,漢軍隨後兵進大漠的大軍統帥,還是分別是由人老成精、老謀深算的老霍光和張安世來出任。也許這二位在銳氣和創意上要顯得有些不足;但在沉穩和謹慎上,卻也難以讓他們出現少許的失誤。另外,在漢軍的決策集團,後期還必將加入一貫秉承著‘窮寇勿追’的原則、占點兒便宜就已經心滿意足了的後將軍趙充國。因而,想讓後援的漢軍出現稍許急功冒進的戰略失誤亦不可得也!
再加上漢軍是出塞作戰、先期還讓群胡占盡了優勢,漢軍扭轉戰局上的總體頹勢已經是竭盡了全力,再想有所斬獲已經顯得有些力有不逮。因而,雙方最後不意猶未盡的休兵罷戰又能如何?
還是因交通、通訊等條件的落後,以及在對自然事物認知上的粗陋,讓以匈奴左大都尉郅支為主將的追趕漢軍田順所部殘部的群胡鐵騎、完全的弄明白出現的意外詫事,亦會需要較長時間的探看、查問。因而,也就在群胡鐵騎被耽擱、滯留的多半日時間裏,漢軍田順所部的殘部也就徹底的甩脫了大股群胡鐵騎的追殺,以一種絕對的疲軍狀態艱難地跋涉在撤回漢境的路途之上……。
雖然田順所部恍若大漢軍旅突擊前鋒一樣、是推進到落日大草原最深處的一支漢軍,但由於撤軍的路線是選取在一大一小兩處戰場的夾縫之中。因而,甩開了由匈奴左大都尉郅支所統率的背後追擊的群胡鐵騎之後,撤軍的半途也就再沒有遇到過數量、規模較大的群胡鐵騎的半路截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