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姐緩緩開口:“他是誰?”
這意料之外的一幕,著實讓喵喵有些不淡定了。她有十萬個腦袋也沒有想到,鳥姐會拿著照片質問自己。但是,即便心中波濤洶湧,她也早就學會了以最快的速度壓製住情緒,盡量不被別人察覺出心中所想。
喵喵用最簡單也最保險的方式作答:“他是我一起長大的夥伴。”
鳥姐冷冷地看著喵喵,明顯也想把節奏放慢,軟刀子殺人,最疼、最折磨。
“不光是一起長大這麼簡單吧?”
喵喵突然明白過來,既然鳥姐能拿出照片,必然也是有備而來,自己再想多作掩飾也是枉然。這種時候,要幹脆,不要模糊。
於是,喵喵痛快認了:“是,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鳥姐更進一步:“以前的?”
喵喵死守底線:“是,是以前的。”
鳥姐犀利的眼神,這時候盡數落在喵喵臉上,仿佛要把她從裏到外看穿一般。
一刹那,喵喵還真有點兒招架不住。但是,她很頑強,知道在這種時候一定要拚了老命反擊。於是,謊言終於脫口而出。
“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對於他,也早就沒有什麼感情可言了。”
鳥姐頗有意味地看著她:“噢,是嗎?!”
才不是呢!吧台後麵的小魚兒快要急死了,在心裏大吼著。這個天真而又耿直的傻瓜,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這種冠冕堂皇的裝犢子。瞧她那一雙圓眼,這會兒已經睜得好像兩個銅鈴般掛在臉上,早就把心裏的不忿,滿滿寫在了上麵。
幸好,鳥姐的功名不是蓋的,光環也不是虛的,案頭調查工作的精細程度,也真不是平常人能比的。
“那你可真夠絕的!我第一次聽到你和他的故事,還忍不住鼻子一酸呢。一個為你而活的人,幹最苦的體力活兒,喝涼水、吃白饃,從牙縫裏省錢,供你把大學讀完了。是什麼樣的心腸,能讓你狠到一畢業就把人給蹬了,早就沒有什麼感情可言了呢?”
鳥姐這番真刀真槍的揭發,終於觸到喵喵心頭的軟肋,有一瞬間,她呆滯了。
然後,她再也不去看鳥姐了,而是十分平靜地對著空氣回答道:“那是因為,我和他,已經不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小鳥看著喵喵那一刻的心酸,似乎有點兒心疼。但有鳥姐在場,他不敢多言。
喵喵還在做最後的努力,想要拿下鳥姐,繼續說道:“當斷不斷,反被其亂,我是一個誠實的人,希望最大程度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那就必須得離開他。不過,我想我會用物質來彌補他的損失。”
用物質來彌補?哼,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缺物質嗎?小魚兒心裏恨恨地想著。
鳥姐看看手裏的支票,似有動容:“你的這個說法,我還算勉強可以接受。”
不!你不能接受!小魚兒在心裏狂吼。
忽然,一個念頭突起:不對!今天中午在金五星,套近乎的大媽似乎說過,他們隻要攢夠了一百萬,就可以南下深圳,自己創業了……
難道,她要一百萬的目的,是為了……
吧台後麵的小魚兒,再也不想接著往下麵想了,一腔熱血已經頂上了腦門。不再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你撒謊!”終於,小魚兒還是跳了出來。
“她撒謊!她剛才說的都是假的。今天中午,我和阿律在金五星親眼看見了,她和這個男的在一起!”
阿律對於高叫著衝出吧台的小魚兒阻攔不及,又在小魚兒的指控當中被提及,此刻真是一臉的不忍。他閉上眼睛,拿手擋住了臉。那不是害羞,而是不想讓大家看到自己管教無方後的失望與憤怒。
眾人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爆料震驚了,憤憤質疑:“什麼?是真的嗎?”
憋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這會兒,小魚兒終於可以痛快一把了。
她把矛頭對準喵喵:“如果你連今天中午剛剛見過麵的青梅竹馬都已經忘了,你的進取心還真是讓我們這些後知後覺的理想主義灰姑娘望塵莫及呀!沒錢、出身不好,所以就可以把苦難當成資本,就理所應當不勞而獲,就可以別人隻有一個男朋友,你給自己找兩個,吃了碗裏的,還占著鍋裏的,是嗎?姑娘,其實我跟你一樣,甚至還不如你,沒爹拚、沒房住、沒文憑,處處受排擠,天天遭冷眼。想在北京的狼奔豕突中保持個人模人樣,你就非得這樣嗎?”
喵喵被當場戳穿,焦頭爛額,卻還故作詫異地掩飾:“你……你……你……你在說什麼啊,我不懂!”
小魚兒隻好點題:“那我問你,你說你愛小鳥,可你真的懂什麼是愛嗎?”
喵喵攤手:“我的感情當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