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嗎,”來人在門外沉默了半晌。
莫爾縮在衣櫥裏,一動也不敢動,狹小的空間裏,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什麼也聽不到。
過了好一會兒,門外的腳步才漸漸走遠,他能清清楚楚地聽到木質樓梯上的踏步聲。莫爾大出了一口氣,往衣服堆更深的地方再縮了縮。
他才不會開門出去張望,赫柏肯定已經折返過來,就在門外等著他自投羅網,這種把戲,他十多歲的時候就會耍了。
但是這樣被他堵在房間裏也不是個辦法,區區一個梳妝台根本不能擋得住赫柏的暴力,如果他真的想對他使用暴力的話。
莫爾小心翼翼地爬出衣櫥,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他得離開這裏,莫爾故技重施,悄悄地打開臥室飄窗。
飄台離地麵地距離也不是很高,也就一層樓而已,這時候的莫爾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往樓上跑了。拖著這樣的病體,還要主動去跳樓,真的不是一件讓人身心愉快的事情。
他將視線轉向主臥室床上的被單,想了想,還是放棄了。赫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進來,他最好還是趁這個機會,抓緊時間趕緊逃跑。
牆外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就連一根管道都沒有。莫爾深吸了口氣,眼睛一閉鬆開手,著陸的衝擊力不可避免地讓臀部的傷口再一次開裂。他以手撐地,齜牙無聲地嚎了嚎。
忍過那陣痛,剛剛一張開眼,就看到映入眼簾的一雙錚亮錚亮的黑色皮質軍靴。
“疼嗎?”赫柏勾著嘴角,高高在上,俯視像隻青蛙一樣,四腳著地的莫爾,手裏一把匕首悠閑地隔空點了點他的傷處。
莫爾肝都氣疼了:“關你屁事!你有毛病啊。”
赫柏挑眉:“不疼的話,就站起來,繼續跑啊。”
剛露出這點心思的莫爾反倒不動了,他就是不想看到赫柏那麼得意的樣子,他還偏就不如他的意:“老子想走就走,不想走就不走,用不了你在那裏指手畫腳,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他媽的就是個神經病!”
赫柏的眸色漸冷:“既然你不逃了,那就該我做事了。”
“啊?”莫爾茫然的眼神還沒有在眸中停留一刻,就被一記肘擊打翻在地。
“蠢貨。”赫柏施施然拿出剛剛在樓下找到的繩子,將被打暈過去的莫爾手腳捆上,然後慢條斯理地扛起往回走。
當莫爾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兩人正在回程的路上。看著窗外飛馳的景色,莫爾急了:“放我下去,該死的,我不回去!”
開車的赫柏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看都沒有看捆在副駕駛位上的莫爾一眼:“不回去,你準備去哪兒?”
“不用你管,我去哪裏都好,隻要不是待在監獄裏。”莫爾梗著脖子轉過頭,窗外的場景荒涼,一路隻見枯敗蕭瑟的草木。去哪裏都沒關係,隻要不再看到他們。
“那還真是不巧了,咱們得快點趕回去,要不然那幫人就該全跑出來了。”赫柏語聲淡然。
莫爾不再吭聲,隻是憋著氣一直看著窗外,反正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久久沒有聽到他暴躁的聲音,赫柏反倒不習慣起來,他從後視鏡中瞥了莫爾一眼,清了清喉嚨:“你不是說要殺了大個子,還要把他的內髒掏出來做成標本嗎,怎麼,改變主意了?”
莫爾臉色有些發紅,臥槽!他殺不殺大個子關他屁事啊,他要不是為了早點離開,能放過那個傻瓜?他咬緊牙關,狠狠瞪了赫柏一眼。
沒有等到莫爾的回答,赫柏也不在意,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啊,不知道達裏爾現在醒過來了沒有,我好像下手也不是很重。”
“你說什麼,你到底把我弟弟怎麼了?!”莫爾掙紮著,就想去撲駕著車的赫柏,但是拴在座椅靠背的繩索太短,反作用力又將他猛地拽回了原位。
“沒什麼,不用擔心,隻不過是把他打昏了而已,”赫柏滿意地側臉看了看捆得結實的繩子,這兩兄弟還真像,“省得他老是鬧著要出來找你。”
莫爾頓了頓,達裏爾出來找他?他心中一暖,關鍵時刻還是兄弟靠得住,對弟弟的擔心壓過了失去自由的不滿。
他充滿惡意地緊盯著赫柏的側麵:“打了達裏爾,塔西婭可沒讓你好過吧。”
“確實是,你還真說對了,”他眨了眨眼,毫不避諱地承認,“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怨我也是正常的。”
莫爾一窒,他沒料到赫柏就這麼幹脆地認了。難道不應該是他雷霆大怒,下定決心棒打鴛鴦,然後在一番交戰中,被達裏爾可歌可泣的愛情給氣死嗎?這個版本完全不符合赫柏的行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