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俘虜當中,唯一還能正常行走的貝絲單手捂麵,眼淚從她的布滿細小傷口的手指縫隙中溢出。少頃,她堅強地吸了吸鼻子,擦幹淚水,哽咽道:“在牢裏我已經幫他處理過了,但是,他的傷太多,我隻能勉強包住大的創口。”
“他的肋骨被打斷了,我們需要一個擔架。”細細地將少年身上的骨骼摸了一遍,赫柏終於開口,語聲蒼涼,壓著深深的恨意。
眾人聞言,心都涼了。
這句話無疑於宣判了他的死刑。
他們正在逃命當中,後有追兵,前有喪屍。在這種時候,他們可以到哪裏去找他需要的擔架?
被瑪姬和格倫兩人攙扶著的艾米打破了沉默,她勉強站直身體:“牢房裏那麼艱難的時候,他都挨過了……隻要吉米能夠撐住,不管怎麼樣,我們都不能就這麼放棄。”
“當然不能放棄,我們一定會帶他回家。”赫柏垂目,懷裏這個少年,在他的記憶裏是那麼地鮮活。他曾經被自己無情地踢出牢區,麵對喪屍的時候痛哭流涕,害自己不得不被迫率先出手,幫他清理幹淨。
也曾經可憐巴巴地求自己,晚餐過後能不能少跑兩圈,還曾經因為犯錯,被自己打瘸了腿,趴在床上,跟同樣被打瘸了的莫爾兩兩相望、同病相憐……
這麼幾個月來,就算赫柏嘴上不說,實際上卻早已經將監獄裏的這些孩子,真真正正地當作了自己的小孩一樣疼愛,雖然他疼愛的方式有些讓人不敢恭維。
赫柏的眼中幹澀得刺痛,他緊了緊自己的手臂。
回家,沒錯,他要帶吉米、艾米、還有貝絲回家!
“沒有擔架也沒關係,伍德伯裏別的不多,空置的房子多的是,我們可以拆門板,隻要能夠把他抬回去,什麼東西都可以利用,”赫柏咬牙,將吉米放到地上躺平,驀然站起身,“奧斯卡跟我一起去找工具,你們在這裏找個地方隱蔽好,十五分鍾內,我們一定回來!”
剩餘眾人也不遲疑,馬上分出三人,小心翼翼地將吉米抱起,移到巷子深處躲好。
穿過一條街,就是鱗次櫛比的店鋪,商店的大門多是玻璃或卷簾門,幾乎沒有能夠用得上的。赫柏兩人毫不遲疑,越過鋪麵走向後麵的住宅區。
“沒有螺絲刀和改刀,看了隻能暴力拆了。”奧斯卡望著麵前敞開的一道尺寸剛剛好的實木房門苦笑,要是早知道會遇到現在這樣的事情,他出門的時候就把工具包帶上了。
“暴力拆除那是肯定的,但是不是拆這趟門,”赫柏側身越過他身邊,推門走向室內,房裏的布藝沙發上都結起了蜘蛛網,他在一道一米寬的玻璃門前站定,“隻有邊框是木頭的,這個可比實木的輕多了。”
看了看赫柏麵前簡單實用的“擔架”,再看看自己身前的精美雕花實木大門,奧斯卡不禁赧然,能當領導的人就是不一樣,還是他想得周到一點。
他也不多話,直接走到赫柏旁邊,兩人掏出軍刀,圍著目標就開動。
與此同時,就在剩下的六人躲藏的巷道入口處,一個踩著軍靴的男人停頓了一下,抬手對著身後三個持槍的隊員打了個手勢,隨即放輕了腳步。
一行人向著還一無所知的殘兵們的方向,緩緩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