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廣的大地之上,大批的永定軍的軍校士卒穿著厚重的鎧甲,邁著穩定的步子,如同長龍一般的隊伍在行進著,大軍周圍,斥候騎兵如同一群群圍著蜂王的工蜂一般,四處警戒,來回的奔波,傳遞著最新的戰報與信息。
此刻的劉平嘴裏含著一個茅草根,正在馬上老神哉哉的望著遠處。一副好不悠閑的樣子。身後的親衛楊三多一臉憨笑。另一側的沈雅望著劉平,嘴裏不知道在嘟囔什麼。
“三多,前鋒騎兵那有什麼消息了嗎?”
“回稟侯爺,楊將主昨日晚上派斥候回來通傳口信,說已經快到了淮地蕭縣附近了。”
“哦,蕭縣。三多把輿圖拿過來。”劉平道。
身側的楊三多立刻把隨身的輿圖掏出來,取了油抹布。小心的遞給了劉平。
這個時代,想要一副標準精確的地圖是根本不可能有的,有宋一代,唯一能做了全國地圖的就隻有一個沈括,出身官宦世家的沈括,在元祐二年,曆經十二年不懈的努力,終於完成了奉旨編繪的《天下州縣圖》,圖幅之大,內容之詳,前所罕見。全套地圖共有二十幅,包括全國總圖和各地區分圖,比例為九十萬分之一。算是最為精準的地圖了,在製圖方法上,沈括更是創新的提出了分率、準望、互融、傍驗、高下、方斜、迂直等九個方法,並按方域劃分出“二十四至”,從而大大提高了地圖的科學性。可惜南宋戰亂頻發,此圖竟毀於戰火之中,成為千古遺憾。而且沈括還首創了用“飛鳥圖”來繪製地圖,以代替傳統的循路步法製圖。“飛鳥圖” 也就是“取鳥飛之數”,用的是飛鳥直達的距離,類似航空拍攝,這使地圖的精確度更是大大的提高了不少。現在劉平手裏的便是軍中按照沈括繪製的江南地區的地圖,刊印的也算是工整,所以尤為珍貴,楊三多更是每日用防水的油抹布裹了仔細,揣在懷裏。
劉平手裏拿著輿圖,嘴裏不住的叨念著:“蕭縣,呃···若是騎兵的話,離著徐州也不過一日多的路程了。若是再抓緊些,沒準可以更快。”
劉平思忖著,忽覺口有點渴,身後的沈雅正不知道想些什麼,心中對這個鄧元覺的小女徒弟有些好笑,大老遠的從江南之地跑到燕京,非得要自己去解救江南百姓。哦哦,這難道就是大宋朝版本的聖女貞德麼?嘴角一笑,有心逗一逗她,假裝嚴肅道:“沈親衛,給某拿些給水來!”
沈雅白了劉平一眼道:“自己坐騎上不是沒有水囊麼,幹嘛要我的。”
“我的喝沒了。”劉平收起輿圖,淡淡道。
“無賴!騙子!”沈雅分明記得早上出發前自己就把劉平的水囊灌滿水了。現在居然要自己的水囊喝水。話雖這麼說,但是沈雅還是把水囊扔給了劉平。劉平一把接過水囊,喝了一大口。便要將水壺還給沈雅。
“不要了,本姑娘嫌棄你嘴臭。”沈雅恨恨道。
“不要拉倒,老子還不給了呢。”劉平笑道。
“你!!”沈雅氣急敗壞。
沈雅用力的攥了攥手裏的寶劍,氣鼓鼓的望著劉平。心中自我平複著,小聲嘟囔道:“不和這個無賴一般見識,還需要他的人馬去解救百姓。我不生氣,我不生氣。”
“喂喂,我說沈雅女俠,你要是罵人你就當麵說,別為我聽不見啊。”劉平笑道。
“呸呸,你個大無賴,油嘴滑舌,我才懶得理你呢。”沈雅努嘴道。
“切,你個女流氓,我都沒說你占了老子的帳篷呢,是誰大半夜的鑽我帳篷的,還強留在我的被窩裏,強汙了我的清白啊,嘖嘖,你倒是挺有理了。”劉平假裝一臉無辜道。
楊三多此刻在劉平後麵。見自家侯爺耍寶,憋的實在難受,想笑確實又不敢笑,怕另一旁的沈雅看到,那自己可就遭殃了,他可是知道,這隻母老虎,怕是就侯爺能降得住啊,於是隻得苦苦的撐著不敢笑。
“你,我,我殺了你這個登徒子。”沈雅此刻一身親兵的打扮,聽到劉平這麼說話,當即就要抽出佩劍來。
“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劉平嘻嘻道。
“姑奶奶我是小女子,不是君子!”沈雅怒嗔道。說著馬頭一撥就衝著劉平衝了過來。
“噯噯,沈女俠,別鬧,開玩笑的,這麼不禁逗啊。這可是大軍之中啊,你多少給我留點麵子啊。我可是一軍之主啊。”劉平急忙道,他可不敢再逗了,這瘋婆娘武功高強,真忍不住了,再把自己弄傷,那可是真有樂子了。
“侯爺有急報!”楊三多忽然望著前方道。
劉平與沈雅停止了打鬧,沈雅立刻也溫順的當起了隨身小親兵。劉平咳嗽一聲,正色問道:“什麼消息??”
隻見一個親衛從一側的隊伍策馬而來。將手中的密信交到劉平手裏。
劉平看完,眉頭擰成一股繩子一般,臉色越發難看。
“這群窩裏鬥的破爛貨!”劉平惡狠狠的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