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每個營帳外的金人都是凶相畢露,嚇得路允迪忐忑不定,而且還看到了不少受傷的金人赤著上半身,露出恐怖的傷疤,讓旁人擦拭黑褐色的藥膏。不斷的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要麼便是一圈的金人圍坐在地上,中間的篝火上架烤著不知是羊還是狗的東西,已經烤製的外皮漆黑,卻是讓諸多的金人都紛紛流著口水等待。一個金兵心急,伸出髒兮兮的大手便從火堆之上撕下一隻羊腿,不顧炙烤的焦熱,狠狠的一口咬在上麵,燙的表情抽搐,卻舍不得吐出來,仍舊大口咽下。惹得旁邊等待的金兵紛紛大怒,喝罵不止,抽出刀子就要廝砍,卻被旁邊領頭的謀克偏將喝吼住。頓時一陣騷亂;一行入了金營的宋朝議和使者團,像是掉進了狼窩的羊羔,望著彪悍恐怖的金營,眾人心裏都是一陣的念叨,暗道太上老君,諸天神佛庇佑,保佑我等趕緊出了這個天殺的地方吧。
要不是有身側的宗翰親兵蒲裏衍帶領著,如狼似虎的金兵望見了穿著宋人服侍的家夥,再加上新近在永定軍手裏吃了敗仗,死傷了諸多的部族,就憑這幾個人恐怕還未到宗翰的帳前,就得被怒火中燒的金兵們活活撕了。
不多時,一行人已經到了金營的大帳之中,一進去便被一股酒精與羊膻味撲麵而入,熏得路允迪低著頭不住的抽動鼻子。
完顏宗翰已經穿好了鎧甲。端坐在大帳的帥案椅子之上。剛剛蘇醒的不久的完顏宗翰讓人準備了烤製的鮮嫩的羊羔和烈酒,與金兀術和銀術可等大將在大帳裏兩旁落座。陪著宗翰一邊吃,一邊等著議和使者的到來。聽到大帳外的蒲裏衍回話說人到了帳外,便讓其進了大帳。
“來者何人!”完顏宗翰對著進來的兩個穿著紅色大宋官服的中年人大喝道。
就見滕茂實一拱手,傲然不懼道:“大宋議和使者滕茂實,見過大王!”看見完顏宗翰的手臂斷了,便想到前日裏在姚家軍之中,聽聞永定軍的統帥砍斷了金兵統帥完顏宗翰的手臂,看來眼前這個便是完顏宗翰了!
“跪下!”完顏宗翰冷聲道。
“我乃是大宋臣子,隻跪我大宋的官家,您是大金的大王,怕是,沒有權利讓我等下跪!”滕茂實正色道。
“我讓你跪下!!你聽不懂麼?!”完顏宗翰道冷聲道。
滕茂實身後的路允迪悄悄的蹭了蹭滕茂實的衣袖,示意好漢不吃眼前虧,讓他順著點沒想到滕茂實仿佛沒有感覺到路允迪的暗示一般,直挺著脖子就是不跪。
“大膽!你這個鳥人!俺家宗翰讓你下跪,你這宋豬居然不跪,難道你不怕我殺了你!!”銀術可在一旁猛地起身抽出腰刀大喊道。
“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師長,你憑什麼讓我下跪!”滕茂實冷冷望著猙獰的銀術可毫無懼色道。
“就憑這個!!”銀術可一把抽出長刀,刀鋒直逼滕茂實脖頸之上。
“難道大金元帥就是如此來對待我大宋使臣的麼!!難道大金沒有誠意議和麼?!”滕茂實衝著帥案上坐著的完顏宗翰道。
“誠意?哈哈!一群宋豬,螻蟻一般的家夥,和我將誠意!!哈哈。”完顏宗翰冷笑道。“趙桓小兒派你來,就是為了和我講誠意麼?”
“大王,我大宋與大金本是盟友,海上結盟,共同誅滅無道的大遼,而大金卻背棄盟約,在滅遼之後,侵入我大宋,如此背信棄義,這是何道理?是何公義?”
“哈哈,宋朝的家夥居然和我講什麼信義?嘿嘿,你南朝和遼國互通友好百餘年,兩國結成兄弟之國,如此和睦的友鄰你宋國為何背棄當年的澶淵盟約反手聯合我大金滅遼,你宋國本就如此反複無常,卻說我大金無信義。告訴你!我女真兒郎向來隻服那些真英雄,真好漢,你們大宋的狗皇帝懦弱無比,百姓蠢鈍膽小,卻有那這麼富饒繁華的地方,真是浪費,好的牧場本就是應該最厲害的狼頭把握,讓你們占據著富沃的土地真是白搭,所以,我女真兒郎便要用彎刀來告訴你們,富饒的地方,隻有強者才能擁有!”
“那大王是不準備退兵了??!”滕茂實氣憤道。
“退兵?當然可以退兵!不過前提是你們的趙官家必須要每年進貢給我大金百萬朝貢歲幣,割讓中山河間還有太原三鎮,將種師道和那個永定軍劉平的腦袋送到我大帳之中,這便是我們退兵的條件!對了,還有,你們的太原城一直在負隅頑抗,你要去城裏,告訴那些家夥,讓他們投降!”完顏宗翰一口烈酒灌下,臉上一臉陶醉道。
“大王,三鎮我家聖上已經同意讓與大金了。至於歲幣,等我回去以後定會稟明我家聖上,早日送來,還請大王先退兵。好讓大宋早早準備一應事務。不過,至於老種相公和那位永定軍劉將軍的項上人頭,這在下做不了主,若是真想要我大宋將軍的頭顱,就請大王自己去取吧!”滕茂實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