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若幹年的博弈,人民解放軍與國民黨軍隊的力量對比終於在公元1948年發生了質變。
繼取得遼沈、平津、淮海三大戰役勝利之後,人民解放軍隨目卩以雷霆萬鈞之勢揮師南下,橫渡長江,把戰線推到了長江南岸的廣袤土地上。
國民黨數百萬殘兵敗將退守西南一隅,憑借西南天險負隅頑抗,割據大西南試圖實現南北分治的夢想。
盡管此時的國民黨已經元氣大挫,蔣介石自知敗局已定,深有“無可奈何花落去”之感,不得已他再次下野,把“戡亂救國”的爛攤子交由李宗仁代總統收拾。當然,這隻不過是蔣委員長玩的一種以退為進的遊戲而已,不甘心失敗的他仍然牢牢地控製著反共救國的絕對指揮權,就連李宗仁的老搭檔白崇禧也被蔣總裁控帝著。
蔣介石預料解放軍最有可能從秦嶺人川,由胡宗南部負責在秦嶺、大巴山、巫山、武陵山一帶布置重兵,構築所謂“西南防線”;以宋希濂部重兵駐守四川以東的巫山、萬縣地區,以阻止解放軍進人川東,這樣就形成了把“小諸葛”白崇禧布防在廣西以牽製進軍四川的解放軍,真可謂煞費苦心。他的如意算盤是,以逸待勞,看你解放軍何以奈何我哉!
黨中央、毛主席早就洞察了蔣介石的心機,製定了解放大西南的戰略方針:
采取“大迂回、大包圍、大殲滅”的動作,插至敵後完成包圍後再回打,對白崇禧集團及西南各省之頑敵實施大殲滅,打好全國解放戰爭時期戰略追擊階段大規模山地進攻戰役,解放西南廣大地區和人民。
一時間形成這樣一種氣氛,四野浩浩蕩蕩進軍廣西,二野潛形匿跡,迂回西南,避開正麵,悄悄從宋希濂腋窩開刀。
1949年下半年,人民解放軍對困獸猶鬥的國民黨殘餘勢力的迂回包圍悄然展開。
深秋時節,花草凋零,秋風習習,在湘西至川東南縱橫交錯的崇山峻嶺之中,一支解放軍部隊正向川東方向快速挺進。
晚霞照在五星軍帽上閃閃發光,格外耀眼。
沒有千軍萬馬的廝殺聲,沒有人聲鼎沸的喧嘩聲,隻有腳踏樹葉發出的沙沙聲響。
“緊跟上,緊跟上”的命令,如非看見每個人嘴唇的嚅動,僅憑聽覺是難以感覺至的。
解放軍某部三連,像這樣風餐露宿地急行軍已經是第三天了。
盡管長途跋涉,連長石精忠、指導員陳文禮和指戰員卻精神抖擻。
經過連續五晝夜的急行軍,石精忠帶領的先遣連隊於黃昏時分到達了距離烏江東岸不到二公裏的羊角溪渡口附近的茂密森林中。
疲意不堪的戰士們有的靠在樹上就軒聲如雷,有的卻毫無睡意。
“指導員,我們這打的是哪門子仗,敵人的影子都看不見,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長途奔襲,我已經把國民黨的幾百萬部隊者卩消滅了,難道說今天反而還怕他剩下的那幾個殘兵敗將嗎?”
被稱為“秦泡沫”的副連長秦大山帶著一群排、班幹部趁著宿營的當,圍著陳指導員問個不停。
“嘀,看來同誌對我的這種打法還很有意見嘛!打仗其實也是一門藝術,也是很有講究的喲!這就跟我們處理其他事情一樣,同樣的一件事,如果采用不同的方法來處理,那麼其結果肯定會截然不同!我打個比方說:假如一群野獸正在你家的菜園裏損壞你的作物,你是不露聲色地從四麵合而圍之呢,還是大聲喊而驚跑這群野獸?那麼,你們覺得哪種辦法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呢?”
指導員這一問立刻引起了戰士們的興趣,他們幾乎是異口同聲地答道:“當然不能嚇跑野獸,如果驚跑了野獸,它們還會第二回、第三回再來害人的,這隻能解決臨時問題。相反,如果把野獸捉住之後並把它消滅掉,這樣就從根本上解決了問題,一了百了嘛!”
陳文禮哈哈大笑道:“那你們還叫嚷啥呢?你們不是已經理解了我們今天的做法嗎!中央軍委和毛主席的意圖就是不要驚嚇跑潰退到大西南的國民黨殘兵敗將,就是要把他們圍起來,徹底消滅掉。從川北那邊人川的部隊還可以大張旗鼓,而我們從川東這邊人川的部隊隻能偃旗息鼓。這是中央軍委審時度勢作出的戰略部署,仗隻能是這個J了法,絕沒有第二種打法,同誌們明白嗎?”
經陳指導員這麼一點撥,戰士們一個個喜笑顏開的,怨氣一下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