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情懷
三年前，牛二跟著喜娃來到渭水濕地時，喜娃在渭水濕地A棟幹粉刷。
老板見喜娃和牛二是一個村子的，就分他倆為一組。
喜娃是匠工，牛二給喜娃當下手。每次開工前，牛二把先一天澆透的牆麵用水再潮潮，然後把剛剛倒下來的灰漿再翻上三遍，翻得那些生茬茬的灰漿像抽了筋的麵團一樣酥塌下去後，牛二就用大方鍁往喜娃身旁的灰鬥裏喂漿。
喜娃把牛二抽了筋的灰漿用大鏟勾到模子上，然後像一個行為藝術家潑顏料一樣，把灰漿潑辣地塗在幹淨的牆上。牛二看得心裏熱熱的，期盼著有一天，自己也能和喜娃一樣將灰漿做顏料，在碩大幹淨的牆上搞行為藝術。
牛二勤快麻利，把喜娃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喜娃前列腺的老問題最近又犯了。一天要撒好多次尿。每次喜娃出去，牛二就會學喜娃那樣往牆上塗灰漿。喜娃尿完回來，看著牆上的灰漿，除沒嫌牛二手多外，還說給牛二一些做粉刷的技巧。次數一多，牛二覺得自己也對灰漿行為藝術上了癮。
喜娃的病愈發嚴重了。
但他知道，他絕不能停下來。
牛二說，師傅，您不能再出大力了。我來兩手，你看行不行。如果行，以後就我來。
喜娃看著牛二渾然天成地把灰漿抹勻、靠實、壓光，其熟練程度，絕不在自己這個老匠人之下。
牛二這一幹，就是三年。沒有人知道他和喜娃間的秘密。
喜娃說，牛二，您是我的救命恩人。
牛二說，師傅，沒有您教我，我怎會粉牆？就算我在渭水濕地再拿三年小工的錢，我也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