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樣,拜托,”卡蘿爾跌坐在地上,泣不成聲地捂著自己的嘴,壓抑著不讓樓下沉睡的人們聽到,“求你別再說了。”
“我已經失去了我的女兒,你不能就這樣,無動於衷地告訴我那個殘忍的過程。”眼淚從她的臉上一顆一顆地滑落。
“那也用不著我來擔心,我為什麼要照顧你的心情,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達裏爾嗤笑一聲,他不是卡蘿爾的丈夫,也不是索菲婭的父親,如果要他來關心卡蘿爾的情緒,那又有誰會去擔心身陷囹圄的塔西婭。
卡蘿爾忍著淚,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是她不該在這時候來的,他的心裏隻有那個年輕的女孩。
她扶著門框,艱難地問:“……塔西婭,還好嗎?”
“你不是很愛你的女兒嗎?要是你把管別人閑事的時間,拿出一半來花在自己女兒的身上,她也不會被你弄丟一次又一次了,”就像被她的話觸碰到心中隱藏的逆鱗一樣,達裏爾無法再維持表麵的友善,不能自控地往下說著傷人的話,“你怕了?你怕了,因為你從此以後就要獨身一人,沒有老公,沒有女兒,你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卡蘿爾靠著牆壁,隱忍地看著眼前這個讓她感到陌生的男人,心如刀割:“……接著說。”
“沒什麼好說的,如果你真的還想聽的話,那就隻有一句,”他嘲諷地斜睨著她,“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達裏爾眼神複雜地望著她離開時強自挺直的身影,他知道自己是在遷怒卡蘿爾。
原本他可以用更委婉的方式來告訴她,愛德和索菲婭已經不再是她熟悉的家人了,告訴她,當自己看到蹣跚而來的父女倆時,他的心裏並不曾好受半分。
告訴她,自己在扣下□□扳機的那一瞬間,也有過一絲的猶豫。
可是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心力去安慰這個無助的女人。
除了塔西婭的安危,此刻他的心裏再也裝不下其他任何事物,他隻想把這些糟心的事情踢得遠遠的,好讓自己能夠安靜地一個人呆一會兒。
“葛裏菲茲,你現在有空嗎?我有些事想跟你談談。”肖恩忍耐地站在旁邊,等待剛回到營地的男人繼續看著手下盤點今天的收獲。
直到將物資清點完畢,戴著大簷帽的葛裏菲茲才好整以暇地轉過身,雨水從他的帽簷邊滴滴答答地滑下來,他淡淡地瞥了一眼不卑不亢地靜靜等待在一旁的肖恩。
葛裏菲茲審視著這個半途加入的彪悍男人,不可否認的是,他的加入大大增加了隊伍搶奪裝備的效率。但是,他還是不喜歡這個男人,從來都不喜歡。
在肖恩的眼裏,他看不到像其他隊員那樣,打心底裏流露出的恭敬和畏懼。
他是這個隊伍無可爭議的領袖。末日之後,是他一手聚集了這些不法之徒,是他在這些暴徒心懷異念的時候,以血腥的手段鎮壓了他們,也是他,帶領著這些烏合之眾,從一次又一次的喪屍襲擊中活了下來。
“說吧,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能讓你這麼鄭重地跑來找我?”葛裏菲茲直視著肖恩的眼睛,他喜歡這種對話的方式,會讓他有一種生殺予奪全在掌控之中的優越感。
肖恩垂下眼瞼,沒有像往常一樣毫不示弱地對視回去:“我知道因為你的大公無私,隊員們每次外出回來,隻需要繳納60%的物資,剩下的40%可以自行處理。”
葛裏菲茲挑了挑眉,緩緩轉身往前走去:“不錯,這是為了更好地激勵這幫小兔崽子們,我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當然沒有,”肖恩隻好跟在他的後麵,“我隻是覺得這樣你太吃虧了,我想過了,以後除了上繳的60%以外,另外再交20%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