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坐到琴前,微閉雙眸,賓客們知道她要開始表演了,都屏息關注著。
玉手在琴弦上劃起,一根,兩根,根根悠悠地發出優美的聲音。
月兒輕啟櫻唇,神情哀怨,輕輕地唱了起來——
“一個是閬苑仙葩,
一個是美玉無瑕,
若說沒奇緣,
今生偏又遇著他,
若說有奇緣,
如何心事終虛化!
啊……啊……啊……
一個枉自嗟呀,
一個空勞牽掛,
一個是水中月,
一個是鏡中花,
想眼中,
能有多少淚珠兒,
怎經得秋流到冬盡
春流到夏!
啊……啊……啊……”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旋律,一曲《枉凝眉》喚起了瀟瀟所有的回憶,沒錯了,會唱《枉凝眉》這種這個時代所沒有的歌,那一定就是曦月!
曦月!瀟瀟感到一陣心酸,曦月,這些年來,沒想到你一直在這青樓中度過!曦月,我要把你解救出來!
歌罷,曦月將雙手輕輕壓在琴弦上,樂音也停止了。曦月站起身,微微的鞠了一躬,說:“各位爺,月兒今日就唱到這裏了,不知各位爺滿意否。”那聲音……好虛弱……瀟瀟眼圈一酸,曦月竟然如此虛弱?!
台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並不停的傳出喝彩聲。
曦月又鞠了一躬,帶著暗暗的憂愁,走下了台。
“今日真是不枉此行啊!”
“是啊是啊!不愧是月兒姑娘,唱的歌總是這麼感染人心!”
……
賓客們散了,有的去找別的姑娘歡樂,有的離開了芸香居,唯有一位同樣憂愁的“男子”仍坐在原位,低著頭,閉著眼睛,用手按著額頭,心裏不知是何滋味。
按照之前聽人所說的,那老鴇定不會允許自己去見曦月,既然如此,就隻能偷偷的去找了她了……
瀟瀟偷偷繞到後台,跟在曦月的身後。由於瀟瀟的輕功也很好,誰也沒有聽見她的腳步聲。
瀟瀟跟著曦月走過幾條通道,來到了一片花園。綠樹青蔥,花香飄逸,沒想到青樓裏竟然還有這樣一座美麗的花園。
曦月來到一片花叢前,伸手撫摸著花兒,那是曦月最愛的月季花。
瀟瀟克製住內心的激動,讓自己平靜下來,準備先逗逗自己可愛的妹妹一番!
“月兒姑娘好有雅興啊!”瀟瀟學著風流公子哥的聲音,調侃的說。
月兒一轉身,臉上的哀怨中浮現了一絲驚異,怎會有男人在這裏?“不知這位公子是何人,為何會在這裏?”聲音,依然是那麼輕柔,那麼虛弱。
瀟瀟上前一步,挑著眉,說:“本公子是跟著你進來的呀!”
曦月偏過頭,撫著花兒,說:“月兒是不會與男子獨處的,公子請回吧!”
“不!”瀟瀟依然是一副風流相,“本公子可是追慕月兒姑娘很久了,今日好不容易能與姑娘獨處,姑娘就這麼絕情趕我走嗎?”
曦月臉上的哀愁半分未減,說:“請公子體諒。”
瀟瀟嘴角勾起,說:“聽說月兒姑娘隻接待與姑娘一樣極賦才華的人,不如姑娘考考我如何?若我過關了,那就讓我在此多呆一會兒,若我沒有過關,我自己走。”
曦月的手停住了,想了一會兒,說:“也罷。”曦月看著瀟瀟,說:“也不想為難公子,就出一個簡單的對子好了:公門楊柳爭榮日。”
瀟瀟閉著眼睛,皺著眉,故作為難狀,說:“嗯……聽起來好像是那麼簡單……”確實是簡單嘛!瀟瀟忽的睜開眼,眉開眼笑地說:“法國荷蘭比利時!”
“啊?”曦月明顯的吃了一驚,呆呆的看著正在得意的對她笑著的瀟瀟,許久才回過神來,問:“公子……你到底是何人?”
瀟瀟看著曦月驚訝的表情,放聲大笑起來,直到笑得肚子都痛了,才停了下來。瀟瀟沉靜下來,微側著頭,淡淡的說:“曦月妹妹,真不記得姐姐了嗎?”語氣似是抱怨,亦似是逗樂。
他……他叫我……曦月妹妹?!
微風吹過,撩起兩人的頭發。
一人,眼中淚光閃閃。
一人,嘴角勾起魅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