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急的水流,在狂風中不斷撞向河岸,拍起一簇簇雪白的浪花,在漆黑的夜幕裏尤為耀眼。岸邊成行的柳樹,柳枝隨風而動,宛若古老的巫妖,踩著詭異的步伐,跳起瘋狂的舞蹈,在舉行某種神秘的儀式。
林雷蹙眉望著那道淡淡的身影,隻覺越來越大的風刮在臉上,隱隱作痛。他語氣一沉,問道:“鑽石,那人可是你的幫手?”鑽石哼了一聲,回道:“我還以為是你的幫手呢!”
林雷一怔,心中暗自奇怪,那人既不是自己人,也不是鑽石的同伴,擁有如此強大的異能,來此所為何事?他略一思索,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隨即好笑地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首先想到的是陸明,因為他曾收到過自己的短信,是最有可能趕來的人。然而,那小子怎麼看也不可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所以他立馬否定了陸明。“今晚還真是高手雲集啊!”他忍不住讚了一聲。
鑽石背對林雷,一點也不擔心遭到偷襲,隻是凝望著那抹身影,一言不發。
陸明的武器還未完成,卻見夏雷已然攻了過來,隻好咬緊牙關,倉促揮起“誓約勝利之劍”的半成品,迎了上去。劍身裹挾著漫天的氣流,夾雜著些許的綠葉與水珠,在陸明身後拖出一道長長的軌跡,久久不散。
夏雷嘶吼著,完全不懼陸明那龐大的天地之勢,望著黑暗中他那堅定的眼神,亦是順從著堅定的內心,邁出決然的步伐。眼看兩人越逼越近,陸明不由得一聲嘶吼,瞪圓雙眼,手中利劍狠狠刺出,試圖突破夏雷那堅不可摧的防禦。
麵對夏雷那可怖的防禦,陸明對手中尚未完成的“誓約勝利之劍”沒有十足的信心。如果不能成功,那麼自己將要付出的,必然是血的代價。因此,他知道此刻是生死關頭,拚盡全力地向夏雷胸口刺去。
夏雷原本猙獰的麵孔,在劍尖快要觸碰到他的胸口時,忽然一鬆,重新變回了原來那張柔和的笑臉,緩緩合上了雙眼,而身上那堅硬的肌肉也隨之鬆弛下來。
狂風迷亂了陸明的視線,他好像看見夏雷嘴角露出釋然的笑意,不禁一怔,手中長劍已輕而易舉地貫穿了夏雷的胸口。
鮮紅的血,緩緩滴落,染紅了兩人腳下的草地,漸漸擴散開來,宛如一朵在黑暗中綻放的花朵,嬌豔而令人心碎。天地間湧動的空氣,在陸明愕然之後,突然停了下來,空中翻飛的樹葉悠然飄落,靜靜躺在了草叢中。
“為……為什麼?”陸明顫聲問道,呼吸亦變得急促起來,似是不願相信眼前的情景。讓他引以為傲的“誓約勝利之劍”,正冷酷地停留在夏雷體內,汩汩鮮血順著劍身流淌而下,在腳下積聚了一灘血泊。
“為什麼,你為什麼取消了獸化!”陸明朦朧了雙眼,大聲怒吼道:“你是在瞧不起我嗎,你這是在瞧不起我嗎,為什麼,為什麼……”陸明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竟是低低的嗚咽。
“我隻是想幫助你們而已,誰知竟會發展到如今的地步,你讓我如何麵對你的妹妹!”
“咳咳。”夏雷還未說話,先是咳出一大口鮮血,顫抖的雙腿,再也沒有了支撐他身體的力氣,驀然坐倒在地。陸明連忙俯身上前,一時手足無措,他知道隻要一拔出此劍,夏雷必然立死無疑。
“其實,你不必這樣,因為我本就是該死之人。”夏雷單手撐地,吃力地說道:“我當了殺手之後,不知奪走了多少生命,有該死的,也有不該死的,但這些我並不在乎。”陸明見夏雷麵露苦色,伸出臂膀,架住了他無力的身體。
夏雷感激地笑了笑,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氣息粗重地道:“我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妹妹。本來,她可以有個平淡的人生,即使不能活得多姿多彩,但可以平安過完一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隻因她是我的妹妹,這些權利便被無情地剝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