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雨,為森林澆灌生機,東方初陽照耀著大地,樹葉上的雨水露珠迎著陽光,發射出縷縷光線,使得整個森林都仿佛籠罩在虛幻的霧中。雨後的森林,被衝刷了一切汙穢,空氣格外清新,鳥兒的鳴叫將大地萬物叫醒,陽光朝陽,雨後山林,既是美好,卻也象征著離別,那是新的旅程的開始。
森林深處,有兩道身影隱藏於濃密的樹蔭之後,其中一道人影正用力的掘著土,當挖的差不多的時候,便用力的將一塊木板插下,這赫然是一座土墳,觀其四周,還有其他四座墳墓,除了兩座較為老舊,另外兩座墳的土還很新鮮,分明是不久前才挖下,而這道人影自然就是薑鳴。
此處是薑鳴埋葬父母的所在之處,而此地在安靜了十年後也迎來了新的住客。薑鳴平靜的做著一切,在插下最後一塊墓碑後,剛想用黑色墨石寫下姓名生卒,卻猛地一頓,然後丟掉石頭,從懷中掏出小刀,向自己手指用力一劃,劃出一道深深的刀痕,然後再木板上寫下幾個鮮紅的字,“愛妻阿蘭,夫薑鳴”。
寫完字後,薑鳴並沒有為自己那道很深的傷口包紮,而是離開了這裏,他要去找一些新鮮的野花,每天早上他都會給阿蘭摘的,但不知為何,今天他在附近地方轉了一圈,隻摘到很少的一些野花,當其無奈的回來時,卻發現那五座墓前都擺滿了花,薑鳴將目光轉向那靠在一棵大樹旁的女子,女子穿著白色祭服,一縷秀發輕輕下垂似是想要遮住女子的美貌,但正是這一縷秀發更為女子平添幾分姿色,這個女子自然是薑鳴救下的那人,此時女子一臉平靜,也不在意薑鳴的目光,而是看著遠處森林,似是正在發呆。
薑鳴沒有說話,走到阿蘭墓前把手上的幾株野花放下,然後呆呆的看著墓碑,那美麗的女子看著遠處,也在發著呆,此地陷入了沉默,隻有上空傳來幾聲鳥鳴的聲音。
薑鳴發著呆,是在回憶自己以前的事情,因為他有種感覺,自己這次恐怕要離開這座自己生活了十年的森林,不為其他,隻為阿蘭,他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錯誤,這個社會的人的錯誤,和阿蘭腦中掙紮的根源,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所謂的聖主大人,就是他讓世人信奉他,讓人們人心向善,可是如果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會拜倒在一句以愛之名之下的話,人人都是那種像阿蘭一家那樣的好人的話,那麼這個世界或許會很美好吧,可是世界上存在他薑鳴啊,存在那個漂亮女子啊,還存在那群下了地獄的騎兵啊,那麼這個世界就是錯誤的,那麼你個狗屁聖主大人就是為那些不受影響的人製造永久的奴隸,也許,也許這個所謂的聖主大人就是在奴役這個世界呢?薑鳴猛然睜開雙眼,但其雙眼卻被紅色占據,原本一直滴著血的手指也被紅光包裹著,傷口處竟然快速愈合起來,而薑鳴並未注意到這一切,但那女子注意到了,隻是其眼中略微閃爍了一下,便又轉過頭去,似乎這種事她早有預測一般,隻是此時得到了證實。
此時的薑鳴的腦中充滿那種大膽的想法,這想法令他顫抖著,令他赤紅的雙眼更加紅了,因為他突然想到如果沒有這所謂聖主大人,或許自己隻是個淘氣不懂事的孩子,父母會管教自己而不是狂熱的服從,這樣就不會有自己父母身亡的代價了,不是嗎?哈哈,有得必有失,難道是去父母還不夠一次代價?何況還隻是小孩子般的索取,他殺人了嗎?他放火了嗎?總之因為父母死了,所以薑鳴碰見了阿蘭一家,然後薑鳴愛上了這個淳樸的姑娘,薑鳴想用自己的樂觀開朗讓這個害羞的姑娘天天笑著,可是薑鳴目睹了阿蘭一家的死亡,尤其是阿蘭是以身為女子最為淒慘的方式死去,可是阿蘭在掙紮,卻抵不過那種意誌,最終是自願接受的。薑鳴想到這,突然狂笑起來,隻是眼淚卻不住的向下流,是不是這都不算淩辱了,畢竟是自願的啊,自願兩個字回蕩在薑鳴腦海之中,使得其眼中赤芒更加明亮,雙拳緊握著,身軀不斷顫抖著,忽然,薑鳴握著胸口,似是胸悶,通氣不暢,薑鳴痛苦的在地上翻滾了幾下,便徹底昏迷過去。
人就是如此,總是偏執的向一個地方思考,一但確定另一人就是和自己過不去,那麼不論人碰到什麼壞事都能強加到那個人身上,這就是人的偏執,但此時的薑鳴將一切責任歸咎於那聖主身上,又何嚐不是痛苦於自身,痛苦於自己的與眾不同,如果自己和父母一樣,或許自己就不會這麼的痛苦,這何嚐不是薑鳴自己在逃避現實,但,阿蘭的話讓他清醒了,阿蘭不像自己,她對聖主十分狂熱,可最後她卻在掙紮抵抗著,因為她一直想著薑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