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功夫,剛才說話的人就到了眼前,是個女子,約莫三十多歲,一身精煉打扮,英姿颯爽,氣勢迫人。
她上前一步對白衣施了個禮:“落英見過七公子”。
“客氣了”白衣略點頭,受了她一禮,然後說道:“老夫人此次來的急,我都沒有聽到招呼,有不備之處,還請落嫂子向她老人家稟明,至於山莊中的人丁,本來就少,沒有回避不回避的,但,現在天色已晚,這位月姑娘是廚娘,還是盡快去廚房準備餐點較好,別的不說,讓老夫人等候,我們作小輩的承擔不起。”
銳利的眼神掃過我,仍然恭敬但決不妥協:“老夫人的決定不是我做下人能揣摩的,再有此次我們有帶廚子來,知道山莊裏沒有能幹的廚子,所以特帶來料理廚房的事情,以後也方便留在此處伺候二爺,至於這位花月姑娘,二爺的營養她已經不見得了解,老夫人的口味她更是一點不知,如果作出的東西不合口味倒還罷了,萬一有個閃失,誰都擔待不起。”
看著他們一來二往的打太極,我始終維持著淡淡的笑容,眼見白衣還欲爭取,上前一步打斷了他:“白衣,這位落…嫂子說得對,我做的東西不見得入得了老夫人的眼,更何況,老夫人知道有我這麼個人,如果刻意回避,反倒不是對她老人家的尊重了。”
“花月姑娘,以後可以叫我落總管,我主要負責安排丫鬟仆婦伺候裴府各房女眷”落英平平的接口,有一絲輕蔑,示意我她是誰,似乎我沒有資格和白衣一樣稱呼她為嫂子。
嗬,“特別幹擾”不就來了?我不信白衣他們把這事也算得精確,否則阿木不會那麼驚訝,薑畢竟還是老的辣。
這些天的心理準備不是白做的,隻萬萬沒有想到第一個發難的居然是他的母親大人,心情鬱悶是必然,可我不想他們看出來,於是狀似恭謹的點頭,不再說話。
一乘大轎緩緩抬了上來,至門前,落轎,白衣搶上一步將轎簾掀起,退後,整整衣冠,深施一禮:“白衣恭請老夫人鳳駕,有失遠迎,還望您老人家恕罪。”
“小衣,跟奶奶我也要這麼多禮的嗎?我此次來不過是當作走親戚,看我的寶貝兒子和寶貝侄孫,可不是來給你添麻煩的,嗬嗬。”隨著一個沉穩、略帶慈祥的聲音響起,一個華服貴婦從轎中被人攙了出來。
發髻梳得一絲不亂,步搖、簪子、發插錯落有致的插在頭上,一席紫色錦袍加一個同色係毛披肩,全身上下雖沒有多餘的飾品,整個看來仍貴氣逼人。
不難想像年輕時絕對是美人一個,即使現在也不能說美人遲暮,隻是嘴角略顯剛硬的紋路也表明這個人絕對的殺伐果斷不讓須眉。
眼睛似瞟非瞟的略過我,看看從後麵一乘軟轎上下來的一個美婦人,拉住她的手,笑得更是慈祥:“清音,你來見見小衣,這就是我常跟你說的跟你相公學醫的七公子,難得當今聖上舍得,這麼個粉雕玉琢的娃兒小小年紀就丟上來給他那個冷冰冰的二叔帶,苦沒少吃,不過現在看來,出落的倒比他幾個哥哥都好呢。”
被稱為清音的美婦人盈盈一笑,過來福了福:“清音見過七公子”端的是軟語嬌音,讓人能酥了骨頭。
白衣慌忙虛扶:“嬸嬸折殺小侄了,奶奶說得對,既是一家人,這禮數不需要如此周全的。”
慌亂中,倒是記得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有一瞬疼痛和…哀求。
看著這幕認親喜劇,我嘴角的笑一直保持著,心卻冷到穀底。
很好,白衣原來白雲國當今皇上的第七子,裴恒慶是他二叔,應該是皇上的堂弟了,老夫人算來該是公主,至於那個精裝美婦人,最多二十一二的年紀,不用我動任何腦筋,她相公,不就是當今神醫大人咯,按照古人的習慣,隻怕嫁進來很久了,不知道是否已有麟兒?
小白啊小白,你確定不把這些告訴我是為我好?還真當我是一粒打不扁、錘不爛的銅豌豆?我不過頂多是一小強,這麼多的負荷一起來,我的心髒遠遠承受不起,連準備都沒有,就已經陣亡。
恍惚間,手被人使勁捏著,一低頭看到不知什麼時候出來的小岩,滿眼的擔心,愣一下,這廂心神才歸位,就聽見人說:“怎麼這麼沒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