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他怎麼會昏倒?”我有點崩潰地問那頭的SHAY,“和你有關嗎?”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上午還是豔陽高照的好天氣,我聽著舒郅愷彈了鋼琴,拉了小提琴,彈了吉他,還吹了口琴,坐在地板上打撲克,我給他算命,然後被他嘲笑瞎掰,然後一起喝他去雲南拍MV的時候歌迷送的陳年普洱。可到了下午,一個電話就讓我周身都烏雲密布。
誰是大明星劇組拉去北戴河外拍下一場主題秀的電視短片“我愛夏天”,陳理失足落水,居然昏倒了。
“他居然不會遊泳,”那邊的聲音有點幹擾,聽不清楚。
“你大點聲。他現在還有事嗎?”我問。
“丁安安被一個小浪打了一下,站不穩,他就去拉她。攝像沒有TAKE到,旁邊導演讓他倆再來一次。結果他過去的時候被浪打倒,撲騰了兩下居然被淹沒了。”
“誰救他上來?”
“我咯!還能有誰。”那邊的聲音有點得意,“我從小在河邊長大的好不好。人稱小白龍。”
我被他那古舊土氣的諢名逗樂了:“那這次攝像總TAKE到了吧?”
“簡直是長鏡頭拍攝啊,完全鎖定。”
“他現在怎麼樣?”
“出來的時候有點嗆水。他真是虛弱,身上一點肉都沒有。”他說,“大概還有點曬的中暑吧,劇組的人帶了清涼油和藿香正氣水,現在似乎沒什麼事情。一會兒我們就回去了。”
“恩,那你自己看呢?陳理是為了節目的‘官配’效果去‘救’丁,結果不夠英雄,倒讓你英雄一把。我怎麼覺得他是故意的?”
“怎麼說?”
“陳理喜歡你吧?”我接觸到舒郅愷從背後靠過來的身體和有點涼的皮膚,突然心一動。想起舒郅愷在和我一起看節目時候說的那句話。
那邊不說話,然後歎了半口氣,包含了3分無奈,2分期待的半口氣。
陳理居然那麼沒有創意的——喜——歡——了——一個最不該喜歡的人。
“你也覺得了?”
“我找個沒人的地方和你說。”那邊好像奔跑了一會兒。
“思淳,他……我大概是他上場比賽的時候感覺到的。”他說,“你覺得他是一個會為了簡單的同賽區感情陪掉自己的前途的人嗎?”
“不像啊,可是如果你把他之前一切和你爭的行為解釋為喜歡的表現,也未嚐不可。我當時也覺得他讓票的舉動有點不可思議,但你要知道,雖然當時他把自己至於不利,外界很多不明就裏的人還會覺得你勝之不武,拿了個別人讓給你的勝利。而他則是以兄弟之情的大度贏得無數同情分和你的fans群的好感分。這個對你來說並無有利啊。”
“他那天失態了。”那邊說,“他那天很失態很失態。”
“你說他哭了?”
“不止,其實他那一周都有點不對勁。那天你沒過來,秦寒來的那天,他在化妝間呆坐了很久。我要走的時候突然拉住我,然後沒說什麼又讓我走了。”
“你覺得他想說什麼?”
“不知道。比賽結束那晚,我不是關機了嗎?開始在外麵和幾個歌迷說話,然後回化妝間收拾東西。他突然跑過來,問我是不是生氣不接他電話。”
“他沉不住氣了?”
“你覺得呢?CSer?”他問。
“你繼續說。”我耳朵開始癢,舒郅愷逗弄了一會兒Mew,又不甘心被冷落地開始捏我,我隻好小聲說,“再給我五分鍾時間。”
“偶像在你那裏?”那邊聲音突然提高八度,“給我福利!我要和偶像說話!”
我有點哭笑不得,現在不是追星的時候好不好!舒郅愷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又一次如法炮製,拿起電話說:“再見。”然後就要去按通話結束鍵,我劈手奪過電話,“喂!你還在嗎?”
“在,我陶醉在那聲溫柔寵溺充滿柔情的‘再見’聲中無法自拔。”
“我就說我沒生氣,有人打騷擾電話過來我很煩就關機了。他立刻問我有沒有什麼他可以幫忙的,我說沒有,就準備走。他突然說了一堆邏輯很混亂的話,類似我們倆一起走過來都很不容易啊,以前如果有什麼事情讓我覺得別扭的他給我道歉啊,以後要一起努力戰鬥到最後一刻之類的。”
“這算是在客套嗎?”
“然後他就擁抱了我。我就傻了。回家洗了半天澡,因為你一早就告訴我他是GAY。”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然後我們一起去出席YOGA的婚禮,他問我為什麼和YOGA很熟的樣子,我隨便搪塞了一下。然後就是今天來這裏遭罪了。”
“你對他什麼感覺?”
“我不是很討厭他,有點奇怪。隻是不能理解他之前的舉動。”
“恩,如果將他之前那些行為包括搶歌什麼的都放在一起看的話,他從一早就很喜歡粘你哎。你男人緣好嗎?這些年來。”
“呃……有……過……一些困擾,不過都解決了。”那邊回答的有點遲疑。
“這麼說吧,你覺得自己是‘雙’嗎?”
“不是。也不是GAY。”那邊回答得幹脆。
“那你對這個比賽,有多大渴望。你想要拿冠軍嗎?”我問。
“我想,至少要超過那個女人。”他說。
“那好,你和陳理的組合,在一段時間將是互利的,所以你先不要對他對你的示好太過抗拒。但是,過分的舉動要保持距離。陳理的同誌戀情我暫時不會爆,等你們的組合不再成為你向上的助推器的時候,我會放出來,拆開你們的組合,你的將來會一片光明。”
“不和你說了,我上車了。這件事情從長計議,我會小心的。拜,那個,偶像也拜拜!”
舒郅愷掐掉電話扔在沙發上:“遊佑馬上過來,他給你拿了衣服換。”
“什麼衣服?什麼情況?”
“你總不能穿著昨天的衣服出去吧?”他說,“今天汪洋家有私人PARTY。遊一會兒來接我們,給你拿了衣服。”
“可我都沒有試過……”
“他知道你穿多大,你扮演楊實婚外情女友的時候就知道,你忘了?”他笑了一下,露出白牙。
“你怎麼能抽那麼多煙牙還那麼好啊!”我戳他肚子。
“我已經不抽煙了。”他皺眉,“而且我人品好啊!”
伸手過來捏我手。
“過來讓我抱抱你。”他說,坐在沙發上張開手臂,“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告訴我。時候還早,先把你的工作放一放。”
“那你也要把關於舒郅愷,關於KE的一切都告訴我!”我皺鼻子,“討厭,跟你在一起總覺得自己很淺顯,但你就好像字典一樣,怎麼都讀不完呐!”
“很久以前,有人說過同樣的話。”他表情很平靜。
“說你像字典?”
“她說:‘你像一本我很早就打開,卻永遠翻閱不到盡頭的書。’”
說這句話的人是肖鄢琰,我知道,全世界大概都知道。
我不再說話,隻是用我能使用的溫柔擁抱他。我其實很想要知道他和她的故事,我想要知道他的過去,他怎麼用寬容去對抗她的背叛,他怎麼背負傷他的一切。
可是我沒有辦法開口,我怕我推開他已經用現實的滿足鎖緊的那扇裝滿不快樂的門,是對他精神上的另一種虐待。
我一度想過,自己是不是在他最傷的時候支撐他的希望。後來我覺得這樣有點抬高自己,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如果我真的是他的希望,那我拒絕他的過程,其實是對他的另外一種折磨。現在他好了,我們在一起了,可是如果當時他提早一點到達崩潰的極限,那我就是推他下水的力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