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假期倏地過去了,年初三伊始,蕭冉又回到報社上班。新聞報道的及時性決定了記者工作的特殊性,縱然萬分不情願在新年之際離開家人投入工作,但領了開工利是後眾人還是不得不回到自己熟悉的崗位上開工,包括極少怨言的蕭冉。
這天蕭冉工作了一日,晚上回到宿舍對著冷冰冰的牆壁,她大覺難受,有時真想把這工給辭了,找份輕鬆的做去,但頸脖上掛著的玉環卻時刻提醒她、鼓勵她——看,有人一直在陪伴著你呢,千萬別放棄。
她歎了口氣,回臥室拿了換洗的衣服洗澡。洗刷完畢,理所當然地拿起手機,好家夥,竟然有十個未接來電,全是蔣斕打來的。
怕不會有什麼好事,她哀怨地想,鬱悶地摁了回撥鍵。
“蕭冉你找死!竟敢不接我的電話!”
“阿斕,我剛去洗澡了。”蕭冉無奈地回應。
“不跟你廢話。聽我說,你明晚有空不…不不不!你明晚一定要有空,我有事來找你,就這樣說好了,到時電話聯係!”蔣斕說完就“哢嚓”一聲掛了電話,幹脆利落,徒留蕭冉對著電話目瞪口呆了好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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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冉把玩著手機,忍不住翻出通訊記錄再看看,十個未接來電,真的全是蔣斕打來的。
沒有他…
她有點失落,思緒不禁隨著心情飄回那個煙花盛放的夜晚。
彼時,肖燃剛說完話她還未能仔細品味話中的含義,她的手機,就猛地響了起來。
在隻有偶爾幾發煙火鳴響的夜晚,這時的環境寂靜到不得了,蕭冉的手機如同吹醒黎明的號角,忽地打響,令她和肖燃都吃了一驚。
她遲疑了幾秒才拿出手機接聽,竟然是連旭。
“阿旭?”她問,剛說完這句,她就瞥見對麵肖燃的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
“冉冉。”由於周圍極為清靜,即使連旭的聲音不是十分響亮,也能透過手機傳送到外麵,蕭冉想,那時,肖燃一定能夠清晰地聽到連旭所說的每一個詞語每一句說話。
他說:“新年快樂,冉冉。”語氣柔和到極致,比不能吹起湖麵撥瀾的風還輕柔萬分。
她打了個冷戰,不禁縮了縮身子:“嗯,除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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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地笑了起來,然後笑語,語氣是如此的暢快,好像是在歡歌:“冉冉你在哪裏?在外麵嗎?”
她怔了怔,有點不適應他語態裏的溫柔,猜算著他可能喝了酒,蕭冉才不計較地回答:“我在外麵。你喝酒了?”
“嗯,一點點。”他的鼻音很重,聽起來像在撒嬌,蕭冉大覺不妙,這個連旭,和平時大相徑庭。
“冉冉,”她還沒說話,他倒搶著回話了:“冉冉我真懷念你的白蘿卜燜牛腩,你什麼時候再做給我吃?“
蕭冉大駭,握住手機的手都抖了抖。她曾在連旭家做過這道菜,那時連響還在,他們仨在他家鬧著玩,三人聯合做飯,倒做出了一頓不錯的飯菜。而今晚,帶著點酒態的連旭忽然提起這件事,到底有什麼意味和打算?
她不明白。
她怔怔地不知如何回答,對麵肖燃眼見她的失神和無措,眼眸越發深沉,黑得要和暮色融和到一起去。
“冉冉,有人叫我,不跟你說了,祝你新年快樂,身體健康!”連旭的聲音再次響起,蕭冉猛地回神,似應非應地嗯了一聲,恨不得立刻把手機扔掉,不想這時,連旭再說了一句讓蕭冉極其震驚的話。
他說:“冉冉,我二月底就過來了,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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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冉掛了機後,和肖燃兩相望。
好像剛剛因著煙花而營造出來的美好氛圍,都給這一通電話破壞了。周圍流轉著莫名的壓抑和沉鬱,慢慢地滲入黑夜中,加重到兩人身上。
始終是肖燃先反應過來,他扯了扯嘴角,動作說不出的別扭,她從不知道,俊秀的他也有笑得如此難看的時候。
“朋友?”
“嗯。”她點頭,語氣輕飄飄的,肯定地重複一遍:“朋友。”
而後肖燃也歸於沉默了。
蕭冉看看他,他的眼睫毛低低垂下,幾乎都覆蓋到臉頰上了。她看不到也看不懂他的表情,卻覺得這時的他帶了點悲傷。
她忽地想起他剛剛的話,不禁開口問:“你剛說什麼?”
“啊?”他倏然抬頭,眼神卻滿是迷茫,好像迷了路的孩子一樣茫然無助:“哦…”稍有一點醒悟,他才慢慢回神:“我說,希望下一次情人節還能和你一起看煙花。”
“什麼?”她的臉上寫滿難以置信,他的心卻為此而狠狠地揪痛了幾下,咬緊牙關,他掛滿笑回答:“嗯,還有植樹節,愚人節,勞動節,兒童節啊,都希望和你一起看煙花放煙花。”
“撲哧…”她笑了出來,笑容點綴著夜色,帶來別致的味道:“你當每個節日都可以放煙花的呀?”
“難道不是嗎?”他也笑了,卻笑得苦澀,個中滋味,隻是自己才懂。
他,終究晚了一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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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四的晚上,蔣斕開著小車來到蕭冉宿舍載她離開。鑒於蔣斕之前一直交代她穿得漂亮點,蕭冉勉為其難地穿了條裙子,可才剛上了車,她就被蔣斕鄙視一番:“你這是裙子嗎?裙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