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太陽就是暴烈,這才上午九點多鍾,就明晃晃,熱辣辣的高掛在空中,曬得人一身臭汗。
一座獨棟小樓前,趙詣按響了門鈴。
“誰呀?”不一會兒,屋內傳來詢問聲。
“大師,是我,趙詣,快開門了。”趙詣將墨鏡取下來拿在手中,另一隻手扇著風,這天還真熱,估計得有三十六七度吧。
大師是趙詣對天逸居士的敬稱,並不代表他就是個和尚。
“哦,來了。”很快,門開了,天逸居士站在門口,笑眯眯地道:“小詣啊,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年輕人不都愛睡懶覺的嗎?”
天逸居士身穿白色的對襟綢衫,頜下留著烏黑長須,麵容清臒,神清體健,看上去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他看著隻有四十出頭的樣子,但趙詣卻知道他的實際年齡遠遠不止如此,十多年前她初次見他時他是這個樣子,十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這個樣子,歲月並沒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絲毫不見蒼老。
“早上涼快些,晚了就不想出門了。”趙詣進了門,很是熟稔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不用招呼就自覺地坐在了沙發上。
天逸居士絲毫不以為忤,臉上一直帶慈祥的笑意,“是啊,今年夏天比往年都熱,天氣預報說今天最高溫度有四十一度。”
趙詣睜大了眼睛,戲謔地道:“大師,你不是掐指一算就算得出來嗎?還用得著看天氣預報?”
“我怎麼就不能看了?”天逸居士不滿地抗議,“我這叫與時俱進,懂不懂?再說了,這點小事都要我算,你真當我成天閑著沒事幹?”
趙詣點頭,她還真就這麼認為的,“你難道不是?那你都說說你一天做了些什麼事?”
“死丫頭!牙尖嘴利的!”天逸居士笑著罵了一句,突然麵色一肅,“好了,說正經的,交待你的事辦好了嗎?”
趙詣拿出玉瓶在他麵前晃了晃,“沒辦好也不敢來見你啊。”
其實她早兩天就可以來的,但她存心要張林在淨心池中多泡兩天,所以拖到今天才來。
天逸居士大喜,攤開手掌,語氣中是掩飾不住的急切,“快給我。”
趙詣卻將玉瓶握回手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笑得像個狐狸,“不給。”
“你……”天逸居士瞪了她一眼,無奈地搖搖頭,“你這個小財迷,難道我還會昧了你的錢?”
趙詣無所謂地聳聳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很正常。”
“喏,拿好,弄丟了我可不會補給你。”天逸居士開好支票,遞給她。
趙詣接過支票,仔仔細細看過,確認上麵沒有少寫一個零,這才滿意地收好。
“這下可以給我了吧!”天逸居士伸出手。
趙詣卻一個勁兒的搖頭,將玉瓶護得更緊了,“不行,還不行。”
“錢都給你了,你還要怎樣?”天逸居士大感頭痛,如果不是打不過她,真想直接搶過來。
“你剛才給的是傭金,當初可是說好的,作法消耗的物品實報實銷,你可得給我補上,我想想,都有哪些……”
霹靂符、泰山符、五行幛……趙詣掰著手指計算著,足足敲詐了天逸居士三倍的量才算心滿意足,這些東西都都不便宜,又可以給她省下一筆。
天逸居士拿到玉瓶,撫須長歎不容易,可惜他隻會超度卜算,沒有捉鬼降妖的能力,不然又怎會被一個小丫頭算計!
“唉,這隻鬼真是造了不少孽,你要是早些捉住他就好了,江都市也不會這麼亂。”天逸居士悲天憫人地感歎道。
“嫌我慢?”趙詣抄起手,懶懶地道:“那好,下次你自己去。”
“我就這麼一說,你可別往心裏去。”天逸居士急忙安撫她,如今這世上裝神弄鬼騙錢的神棍不少,像趙詣這樣有真本事的可就不多了。想當年青陽趙家在修真界也是赫赫有名的,現在還不是隻剩下趙詣一個了。
“好了,我沒有那麼小氣,不會往心裏去的。”趙詣笑著眨眼,“不過,你那些大道理也不用在我耳邊碎碎念,人的事不該我管。”她是天師,又不是警察,而且她也沒想過轉學去警校。
“你呀……”
天逸居士看著眼前的少女,她雖然笑得璀璨,可骨子裏卻透著一股冷漠,想一想她這幾年的經曆,千言萬語皆化做一聲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