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直的下樓,剛好看到陶妖走在辦公樓前的路上。平時她走路都抬頭挺胸,時刻洋溢著快樂與自信,這樣的時候,她站在陽光裏,有一點呆,背影褪掉了自信的光澤顯得從未有過的消瘦,一直以來,夏玉書有一種把陶妖當成女兒的錯覺,他自己的兒子二十歲了,陶妖二十五,這樣年齡的兩個人站在一起,年齡的區別並不明顯。
他打開車門,透明的車窗玻璃清楚的透示著那個女孩子的無助。夏玉書是個有閱曆的人,看得懂那背影裏不容許打擾的憂鬱。
陶妖擋了一輛出租車,盡管她有太多的不願意,重到那個可以把她的心撕碎的家,她還是得回去一趟。她不可能頂著身上唯一的風衣永遠的活下去,所以她必須回去一趟,去拿回一些屬於她的東西,有了這些東西她才會有未來。李孝政沒有了,她還有父母,學生時代父母為了她能吃上新鮮的熱飯菜總是天不亮就起來做飯的場景曆曆在目,所以她必須擁著未來,不能讓白發人送黑發人。
出租車徑直駛進了金楓小區,金楓小區栽了很多漂亮的楓樹,這樣的時候它紅紅的給小區點動漂亮的色彩,這樣的風景,陶妖的心已經被蒙蔽,再看不到他的美麗。
一步一步走在樓梯上,陶妖的房子在8樓,可她不想坐電梯,她怕碰到熟人,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每往上一步,肺裏麵就會多幾分高原反應般的窒息。
拿鑰匙的手在發抖,那一把白色的鑰匙猶其刺眼,就是它,打開了李孝政那不堪的一幕,陶妖的呼吸裏帶出血腥的味道,心口好痛,像這樣一把鑰匙在她的胸口不斷的扭動。整個人無力的坐到樓道邊。還好現代人都比較懶,沒有人經過的樓梯間隻有陶妖輕輕的抽泣。
哭夠了,努力吸一口氣爬起來,低著頭拐到自己的房門前,頭冷冷的,發抖的手來來回回的晃,總算把鑰匙插進了孔,房門開了又關上,關住一屋子的窒息感。
陶妖很無力,可是她很清楚,這不是她哭和悲傷的地方。
在書房的角落裏取出手提箱,也懶得疊,直接把衣服抖進提箱裏。在衣框的抽屜裏取出畢業證、身份證,這些都是她重新開始的基礎。
整個身體探進衣櫃裏,伸手在夾層裏來來回回的摸索。取出了一張存折。打開折子,眼睛瞄過3後麵的一竄零字,這些是陶妖從在學到工作這麼多年所有的積畜。李孝政是個有能力的人,買房子沒讓陶妖花一分錢,以前他說讓陶妖用這些錢買車開的,陶妖也很喜歡那種年輕女子開一輛白車的感覺,可是在上陽這樣的城市裏,城市很小,公交、出租都相當的方便,就算每天出門都打車也遠遠趕不上買車所需要的花銷,這樣的小城市,陶妖感覺買車除了用來去買菜就是用來顯擺,她的錢就這樣一直越積越多。
夏玉書坐在車裏看陶妖的出租車消失在車海,這樣的日子他有一點煩躁,發動汽車的引擎,到哪裏去透透氣呢?茶樓、咖啡館,突然間很討厭水那種濕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