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心神恍惚地呆坐宮室內,心情複雜無比。
“陛下。”
雖然未曾看到來人,但劉辯隻聽聲音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他皺了皺眉,露出不悅之色,循聲望去。
隻見唐姬一身縞素,滿臉悲戚地走來。
劉辯有些愕然,怒斥道:“你這是做什麼?”
唐姬悲戚道:“臣妾聽聞陛下與王司徒商議之事,知將來必死,為不受他人羞辱,故來見陛下最後一麵。”
劉辯麵皮抽搐,強壓著心頭的憤怒與惶恐,冷聲道:“什麼胡話,朕”
唐姬打斷道:“孟子曾告齊宣王曰‘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妾身雖未曾讀過許多的書,但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若無呂廷尉相助,妾身與陛下怕是早已經被董賊暗害。如今呂廷尉領軍在外抵禦叛軍,陛下卻聽信佞臣做出這等荒謬的決定。
且不將來國人如何看待陛下,臣妾隻問陛下一句,若是呂廷尉真的有二心,陛下又當如何抵擋?”
劉辯聞言,陷入了沉默。
關東諸侯叛變,駐紮在城外的並州軍又是呂奉先的人。
至於城衛軍,先不城衛軍是否一定會聽從命令。就是以現在不到三萬數的城衛軍,真的能夠抵擋呂廷尉手中的西涼軍?
哪怕不是所有的西涼軍都聽命於呂廷尉,但呂奉先尚有數萬的並州軍。一旦他們兄弟聯手,單憑城衛軍真的能抵擋?
劉辯嘴唇喃喃,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沉默片刻,才以弱弱的語氣低聲道:“或許,或許呂廷尉不會。”
唐姬心中歎息,對劉辯徹底的失望了。
她嘴角微翹,冷笑道:“陛下既親手斬斷了君臣情分,又為何要寄希望於呂廷尉會愚忠?”
劉辯麵皮抽搐,惱羞成怒地叱罵道:“朕如何做事,還要你這賤婢教導。滾,給朕滾!”
劉辯著,失態地隨手拿起一物就向唐姬砸去。
唐姬未曾躲開,被烏木鎮紙砸中了腹。她臉色難看至極,但身上的痛苦如何比得上心靈的痛。
唐姬即是悲苦,又是憤怒。
她冷冷地瞥了眼劉辯,徹底斷了最後的一絲夫妻情分,心中自嘲道。枉自己煞費苦心想要勸諫於他,卻是這種結局。
也罷,也罷。
唐姬深吸了口氣,步履蹣跚地走出了大殿。
劉辯雙手撐著矮案,麵容時而猙獰,時而驚懼。
“朕才是下之主,朕才是!”
司徒府。
“壞事了,壞事了。”張溫滿臉慌亂,在大廳內走來走去,聲音充滿了急躁與恐懼。
他太清楚李昊的手段,更情況李昊的狠辣。
在聽聞關東諸侯被殺得大敗,並且李昊已經從虎牢關帶兵趕回,張溫就知道事情麻煩大了。
他第一時間來到王允府上,希望能夠商量出什麼對策。
王允從外麵走來,微笑道:“司空為何這副神情?”
張溫急聲道:“這都什麼時候了,子師還要遮遮掩掩。呂昊已經從虎牢關返回,最遲今夜就會抵達都城。一旦他返回,子師難道以為會放過你我二人不成?”
王允不急不緩,安慰道:“惠恕莫急,此事雖然出乎預料,但也不是沒有轉機。”
張溫期待道:“難道子師已經有了辦法?”
王允撫須笑道:“惠恕真是糊塗了,你我二人乃當朝重臣。該如何處置,那也是陛下了算。除非呂昊兒想要造反,否則難道還敢直接謀害你我二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