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微頓片刻,林大福激動神色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份懊惱,心情有些矛盾複雜道:“如此根骨的苗子,卻是免不了少年夭折的下場,如此結局,未免可惜。正所謂順天成人,逆天修仙,修仙之道,哪一個不是在生死邊緣的掙紮中存活下來?孩子,你的際遇使然,也許正是上天注定安排你我今生有一場師徒緣分。你,可願意拜我為師?”
林大福說的不鹹不淡,看不出是高興還是失落。也許,這樣的態度,也正是說明了他對於木靈軒並沒有寄托太大的期望。
木靈軒知道事情有了轉機,於是連忙從黑衣老者身後走到林大福麵前磕頭道:“師父,弟子願意。”
得到了答複,林大福一麵祭出青光劍,一麵朝著九清殿中懇請道:“掌門師兄,這個孩子劍脈收下了。師弟特此懇請掌門師兄留下這個孩子,並恩準劍脈日後傳授他【玄心道門】的仙術。”
聞言,道玄真人原本想說些什麼,但又念及諸多因素,終是點了點頭,由他們去了。
一路正北飛行,無數崇山峻嶺,腳下一閃而過。約是盞茶功夫,林大福就帶著木靈軒回到劍峰。
收起飛劍,二人踏上石徑小路,中間穿過一片竹林,最後來到了一處竹院。
竹院清幽,麵積不大,些許花草種植庭院當中,陣陣香氣傳來,頓時泌人心脾。
此刻天色漸晚,光線昏暗,竹院東麵的一處廂房燈火通明,隱有人聲私語,碗筷叮咚,嘈雜不一。
推開竹門,屋內景象一覽無餘。隻見七、八道身影此刻正緊緊圍簇在一方圓桌周圍,他們神情歡愉,輕鬆愜意,就仿佛是平常人家吃晚飯的光景。
眾人之中,一名美婦端坐主位。美婦長相極美,氣質雍容華貴,她的笑容和藹,看上去不過三十左右。
緊鄰美婦身側,一個綠衣打扮的少女,此刻正嘟囔著小嘴,一臉的不樂意。少女不過十二、三歲,長得十分清純可愛,皮膚很白,細看之下,當真同美婦有幾分神似。
再說剩下的其餘眾人,則大都是尋常普通的男性,他們裝扮有道有俗,年紀有大有小,但不論如何迥異,眾人對於美婦和少女則都是滿目的崇敬與關心。
木靈軒打量一圈,很快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麵孔,之前空桑山下將王/林、夏虎和自己一起接上山的宋成,此刻赫然正坐在其中。
“靈軒,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吃飯吧。”
隨意指了一個位置,林大福垂頭喪氣地徑直走到美婦身邊坐下,端起飯碗,就是一陣唉聲歎氣的長籲短歎。
眾人看見師父回來,原本還十分熱鬧的場麵,不知為何,頓時冷清下來。隻見他們幾乎不約而同地將狐疑的目光逗留在木靈軒身上,一臉茫然。
也許是攝於林大福幾日前九清殿受辱後教訓弟子的威嚴,他們雖然滿目狐疑,但卻沒有一個人敢率先打破沉默。
“大福,你這又是抽的哪門子筋?好端端地出去一趟,怎麼回來就這般長籲短歎起來,莫不是——莫不是又被華陽師兄他們數落了一番?”
美婦聲音中充滿了不耐煩,杏眼一瞪,生氣嗔怒道:“又不是第一次被數落了,何必如此想不開呢?林大福,我先把話說好,要是你還敢把火氣帶到家裏來,不讓劍峰消停,今天的晚飯你就不要吃了。”
聽了美婦說出的話,原本在室內噤若寒蟬的弟子們,登時如蒙大赦,均是一臉感激的望向師娘江婉。
至於林大福,心底雖是不大情願,但終究還是勉強將鬱鬱寡歡的神色掩起消散,隻是嘿嘿一笑,尷尬地急道:“弟子們都在呢,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麵子。”
“哼,林大福,你叫我和弟子們給你留點麵子,可你這個峰主倒是威風,在外麵受了氣,回來就是一頓折騰,恨不得將整個劍峰都翻個底朝天。”
江婉絲毫不給麵子,隻是繼續生氣地嗔怒道,“林大福,你要是真有本事,你就找陽脈華陽師兄和藏經脈冠師兄耍威風去。自己一次次灰頭土臉的從掌門師兄那裏回來,還好意思說委屈?”
“婉兒,我——————”
林大福頓時被說的啞口無言,他素來疼愛懼怕江婉,此刻當著弟子們的麵,雖說早已習以為常,但心底多少還是有些氣惱。
一口將麵前的果酒一飲而盡,林大福心中煩悶之餘,知道江婉對於自己幾日前重罰劍脈弟子的事耿耿於懷。
為了平息江婉的怒火,也為了證明自己這次去九清殿的威風事跡,他得意洋洋地指了指木靈軒,連忙誇大其詞地賠笑道:“婉兒,你還別說,這次為了把木靈軒收進劍脈,我總算是威風了一把。因為木靈軒天生五靈根,所以劍脈與靈脈、陽脈、藏經脈可算是爭的麵紅耳赤,最後若非掌門師兄攔著我,我早就把華陽那個老東西攆回大陽峰了。嘿嘿嘿——————”
林大福添油加醋地將當時的情形說的萬分激烈,一邊說著,他還一邊趁著江婉不留心的同時,匆忙朝木靈軒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