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終於圓滿結束了她的視察工作,準備啟程回家了。送她到機場的路上,她還在數落著這段時間晚上被我鍵盤的聲音吵的沒睡好,皺紋又多了兩條。我說:“媽,您現在出皺紋和睡眠沒啥關係,那是時間老人的手筆。”
我媽盯著我看了半天,悠悠的說到,“時間老人是在提醒你以後多孝敬孝敬你媽。這每條皺紋裏都孕育著你媽對你的培養和希望。別光顧著玩你那破鍵盤,以後要多給你媽打電話,知道嗎?”
我連忙點頭說好,打住她的話頭,怕她再說出點什麼傷感的話來,渲染離別的氣氛。
進關的時候我媽抱著我,難過了好半天,說道,“其實我還想留下來多陪陪你的,你從小就是個讓我操心的主兒。這大半年沒看到你了,現在回去真有點舍不得…….”
我媽的話把心裏說的熱烘烘的,眼睛開始發紅,我說,“要不咱今天不走了,您在多住段日子?”
誰知老太太聽到我這話,像被蛇咬了一口,撒開兩腳丫子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過了海關,沒影了。我一個人在機場大廳裏鬱悶的直想哭。
正發著呆呢,我手機響了,是我媽,“閨女,剛才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想我行李多,早點入關檢查,你別往心裏去。那個啥,我不和你多廢話了,到家再打給你。”沒等我說上一句話,我媽就把電話給掛了。這老太太,真是沒治了。
正往機場外走,我的電話又響了,我這次先發製人說,“行了,媽,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電話那頭的人說,“我說你個傻X青年,怎麼逮誰都管叫媽呢?”
“瑪雅?”我一聲尖叫,機場所有的人都衝我行注目禮。
“你丫怎麼大半年不見還是那德行,一點兒屁事兒都要大呼小叫的。你玩得也夠狠的,跑那麼遠打算躲一輩子是怎麼著。這裏一幫大小妖精們都等著你回來呢。現在也放假了,沒事就給我滾回來,省得我成天掛念著你,浪費我的電話費。”
瑪雅可是我高中時最好的朋友,那時我倆跟同性戀似的,整天膩在一塊兒,為此不知傷了多少對她想入非非的少男的心。不過,天地良心,從我離開到現在,這是她打給我的第二個電話。上次還是在去年聖誕節的時候。估計當時正和哪個帥哥狂歡,喝高了,滿電話飄飛的都是振耳的音樂,和她變調的新年祝福。前後通話時間也就三分鍾。
“我和你說話你聽到沒,得,就這樣定了,你選日子,來回機票我給你報銷。夠義氣吧?”
掛斷電話,我的心神恍惚起來。瑪雅的電話就如同大話西遊裏麵的那個月光寶盒,把我帶回到了500年前的盤絲洞,在那裏我清楚地看到了我那張年少而憂傷的臉。
那晚我夢到盤絲洞的妖精姐妹們圍著我群魔亂舞,一會又夢到觀音菩薩問我還有什麼話要說。我說我要讓那誰永遠記得我,後悔一輩子。我聽到觀音菩薩說,“我還以為經過這500年你已經悟破塵俗,想來我錯了。然後她的手一揮,我整個人好象掉進了萬丈深淵。從夢中驚醒的時候我渾身冒著冷汗,一時之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窗外的幾顆梧桐沐浴著如絲般皎潔的月光,讓我感到了一種寧靜的憂傷。牆上的鍾才2點半。反正是睡不著了,不如起來繼續我的鍵盤練習。第一次自己打單機版的俄羅斯也會心煩意亂,而且失誤的支離破碎。從背井離鄉的那天起,我就冰封了所有的記憶。這大半年以來,我的全部生活就隻有網絡,而幾乎所有的網絡內容都被俄羅斯方塊所占據,讓我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想那500年前的事情。今天我這是怎麼了?
我幹脆放棄了練習,登陸了QQ,H第一時間裏發信息過來說,“你那都幾點了?不至於這樣誇張吧,勤奮到這個地步?”
我打出一排省略號,無語。
“你那乾坤挪移大法修煉的咋樣了?”乾坤挪移是我的理解,方塊最高境界。
“還那樣兒。”
“你不是想半途而廢吧?”
“嗯。”
過了半天,H發過來條消息說:“現在的你好象回到了我剛認識你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