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從深切治療病房推到普通病房,又能說笑的時候。我感覺小海像是經曆了一次世界大戰接受了槍林彈雨的洗禮,凱旋歸來的英雄。
我說,你小子趕緊的給我好起來,你上次從網絡上玩消失之前,俄羅斯砍我的仇還沒報呢。你可夠能折騰的,用個冷酷的網名。我看這名字挺適合你。你丫就是一沒心沒肺的冷血動物。自私自利,有什麼事情自個兒掖著抗著,就把我想得那麼沒覺悟。好歹祖國和人民也培養我這麼多年,我能做那陳世美幹出那種丟下你不管,沒良心的事兒麼?現在可好,整天呆在醫院裏,幾個星期我都沒去砍方塊,我手都癢癢了,功力要大減了。
小海說,“我說,我還在病床上躺著呢,你就心心念念的惦記著那破方塊。我看你離了俄羅斯就活不成了,趕明兒你就嫁給方塊好了。”
我說誰叫你當年在我額頭上烙下條俄羅斯印記的,都蓋了私章了,我還能咋樣?這叫從一而終。不過嫁方塊也好啊,每天變不完的花樣,用不完的激情,也不用擔心有什麼保鮮期。哪像某些人,在病榻上也不閑著,偷著空泡妞。
小海笑了笑,不再說話,我知道他累了。讓他睡會吧,他掙紮著說了句,“欣兒,等我好了。陪你砍一輩子的俄羅斯方塊。”然後就沉沉睡去了。
窗外的陽光透過藍色窗簾絲絲縷縷的照在大理石的地上,我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寧靜和安詳。
我是被瑪雅一巴掌給拍醒的。我正夢到和小海在遊戲室裏麵方塊對砍,旗鼓相當,難分輸贏的時候。結果被誰給推了一把,好好的一棍子就放歪了,活活硬生生被頂死。我靠,這誰啊?
“小樣兒,你往哪睡呢,都壓在別人的輸液管上了。”
我睜眼看到瑪雅穿著一身白色,猛然晃到我眼前,還以為見鬼了,丫正花裏胡哨的朝我拋媚眼兒呢。
“你丫不能消停點嗎,穿衣服也沒品味,弄一大白袍子。跟個鬼似的。”
“這叫清純,你懂不懂?我看你是在那破地兒呆久了,趕不上潮流了。和你灌輸時尚算是對牛彈琴。”
我一抬頭,看到瑪雅的手裏還挽著一大活人,那身板魁梧的跟座小山似的。有點麵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這廝穿著件暗紅色的T恤,站在瑪雅的身邊讓我想起了鍾馗捉鬼的故事。
“你們見過,兩年前的新年晚會,就是他開車送我們去的學校。”
哦,怪不得。原來是瑪雅老爸的大力水手。這兩人咋混到一起去的。我一下跳起來,對那大力水手說了句,“坐,我們去拿藥就回來,想吃啥,想玩啥自己拿,千萬別客氣。”說著我拽著瑪雅跑出了病房。
從小海住院以來,每天都有前赴後繼的美女了川流不息來探望的病榻上的小海。送的東西,從吃得到穿得,從用的到玩的真是樣樣俱全,把個好好的病房裏楞是給塞的跟一雜貨鋪似的,那情景真叫一壯觀。每每有美女湊上前來表示慰問的時候,小海就會用無辜的眼神看著我。我擱一邊裝蒙娜麗莎,心裏想著,等你病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小樣兒。
跑到走廊的另一頭,我問瑪雅怎麼和那大力水手廝混到一塊兒的,老實交待整個犯罪經過。
瑪雅說,“什麼大力水手,人家有名有姓的,叫錢光輝。其實我和他開始挺簡單。就是有一次在酒吧喝高了,和人打架,這小子挺身而出護著我,頭都被別人用酒瓶子敲的掛了彩,還在那打。整個一拚命三郎。打到最後那些小子都躺在地上,我也就被他把心給掏走了。”瑪雅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幸福的微笑,我還真從來沒看過她這樣的表情呢。嗯,挺好的。
正說著話兒呢,瑪雅家的光輝同誌急衝衝的往我們這邊奔,整個臉漲的像個大番茄,我說:“瑪雅,就這麼一小會,瞧給人家急的。你他媽的魅力真大啊。”
瑪雅笑的千嬌百媚的,得意的比豁了一個V的手勢。瞧丫那樣兒,嘴巴都樂成三瓣了。
“欣兒,瑪雅,趕緊…….趕緊去看小海…….”光輝同誌急得都結巴上了。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轉身就往小海的病房衝,小海躺在床上臉色慘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子隻往下滾,眼睛看著我,想說什麼,沒發出聲音就暈了過去。
我一個勁的大聲喊,“小海,你別嚇我,你怎麼了,小海,小海……..醫生,醫生呢……”
一大堆的醫生和護士進了病房,把我從小海的身邊拉開。小海帶上氧氣罩後,醫生做了初步的檢查,說,“出現異體排斥,趕緊把病人送到深切治療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