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輪半彎的月亮爬上了夜空,四下裏是微微的風,一路上的長明燈次第點開。不遠處的湖岸邊,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亮,好似滿天的星光燦爛,甚是好看。林英悄問道:“六皇子,那個又是什麼呀?”司馬明楓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淡然一笑,說道:“銷明草,也隻有到晚上的時候它才會顯得這樣美麗,一到了白天它的光便會自形消失。對了,你能不能叫我明楓?”
“沒有想到皇城裏的奇花瑤草還真不是一般的多,低光蓮在哪邊呀,我都找不到了。”林英笑說道。司馬明楓看了看她,答道:“一直往前走就是了,到了我會叫你。”他一邊打著燈籠,一邊看著她行走在夜色裏的身影。林英偶爾回頭,撞見他的眼神又刷地掉轉過頭去,不敢看他,因為害怕看見他的那種真誠,會讓自己無法回避,可是自己不能夠毀了他的幸福,絕對不能。
隱隱約約地聽見有水聲,一隻白鷺驚起,纖長的爪子劃破水麵的平靜,映著無瑕的月光嗖地一聲飛到別處去了。“到了,就是這裏。”司馬明楓回頭向她說道。林英輕挽起衣袖,在岸邊坐了下來,說道:“六皇子,你也坐吧!”司馬明楓聽後,便在她旁邊坐了下來。月色很好,夜很安靜,隻有不知名的蟲子還在草叢裏不住地叫著,就像是誰在為這無邊的風景撫琴輕吟。
身處汙泥未染泥,乍破清漣一枝出。生機紅綠清澄裏,不待風來香滿池。湖麵上那些白天看上去還是花骨朵的荷花,果真在這夜裏開得潑潑灑灑,風過處,便送來陣陣的清香,那香是淡淡的,一絲一絲的,卻一直泌入你的心脾,叫人感覺上去好舒服。而且每枝莖上長著四片如車蓋大的綠色葉片,白天太陽照著的時候那些葉子全部低下來為根莖遮蔭,到了晚上它們才舒展開來。
或紅或白的蓮花點綴在這萬綠叢中,共著月色的英華與美,如此真實而美麗,就這樣地映現在自己眼前,著實叫人讚不絕口。“低光蓮真好看!”她說道。司馬明楓側過臉來看了看她,笑了笑,那樣的笑比月光照在身上還要讓人覺得舒心。“這個送給你!希望你能夠像它的名字一樣!”他伸手遞過來一莖從來沒有見過的紫色草,不過很好看,長得那麼嫩,那麼清明可愛。
“這是什麼呀?”林英問道。司馬明楓抬頭望了望頭頂天空上的那輪半彎的月亮,臉上是一種說不清的神情。他說道:“萱草,又叫紫萱,或者忘憂草,明楓希望你能夠像它的名字一樣,忘憂,沒有憂愁和煩惱。”林英把那枝紫色萱草拈在手上把玩著,笑道:“謝謝了,六皇子,你真有心。”司馬明楓稍有不悅地問道:“英子,你能不能叫我明楓,不要叫六皇子好不好?我不喜歡。不是說好了麼,沒有別人在的時候,你就叫我明楓,可是現在無論是什麼時候,你都是叫我六皇子。難道在你的心裏,我們之間永遠都隔著一片天,隔著一條逾越不了的鴻溝麼?”
不知不覺,後麵傳來一聲響,隻道是:“六弟好有閑情,這麼晚了,還在這看月亮呢。”司馬明楓說道:“二姐不也是麼,怎麼隻有你一個人,沒叫興兒陪你?”司馬晚楓搖了搖頭,說道:“我隻是睡不著,才想出來走走的,沒有叫她,更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六弟,昨天,二姐真的很對不起你,說了些不中聽的話,其實二姐是無心的,也希望六弟千萬別往心裏去,咱們還像以前一樣是要好的姐弟,好不好?”司馬明楓嗬嗬地笑了笑,說:“你永遠都是我的二姐,我不會記你的仇,隻希望以後你都不要再在我麵前說林英是什麼什麼人,說一些不好的話。”
“明楓,二姐知道是自己的錯,肯請你原諒,心後晚楓再也不會這麼造次了,隻要明楓快樂就好!”司馬晚楓表演得恰到好處,還不忘向前向林英陪個不是,林英倒是沒什麼,她愛怎麼說怎麼說,自己管不著,可是她若是敢汙蔑六皇子和自己之間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那自己定然不會就此旁觀。自己和明楓是不可能的,這是英子心中的意思,她不希望為了自己而讓他沉倫。
“我,我能在這裏坐一下嗎?”司馬晚楓明知故問地說道,難不成他們還會趕自己走不成。很久三人無話,湖麵傳來船槳劃水的聲音,一聲一聲地,連自己的心裏都蕩漾開一圈圈的漣漪。
“嘉楠哥哥,水裏麵有好多好多的魚,還有好漂亮的低光蓮呀!”隻聽得那個甜美的聲音清晰地傳來。林英心中一緊,是他,和三公主,他們也在這裏。遠遠地看見一葉小舟朝這邊劃過來了,剛剛沒有一點燈火的跡像,忽然間一盞蓮花燈亮了起來,才看清那葉小舟上乘著的兩個人,不用說就是覃嘉楠和司馬晚晴了。司馬晚楓不禁歎息道:“三妹的命可真好,自小便受到所有人的喜歡,長大了還找到個這麼難尋的歸宿,她可真是幸福,有時候連晚楓都忍不住想要羨慕她。”司馬明楓說道:“父皇他也不會忘了你的,隻是父皇要操勞的東西實在太多,沒有足夠的時間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