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永樂宮被大火焚得麵目全非後,僅一周的時間一座嶄新的宮殿又矗立在了原先的地方,速度之快直讓人歎為觀止,而且新永樂宮看上去要比先前的更華麗得多。這幾日,聖上均在景仁殿下榻。林英一個人到了景仁殿,待趙氏通報後,便讓她進去了。
殿內,司馬氏正掛筆疾書,批閱奏折。一見郡主走過來,便起身笑道:“芙蓉,寡人身邊坐,這幾日事情多,也沒顧得上到你那邊去看看你,寡人實在是有些抱歉。”林英微微地一笑,那笑容如三月新開的桃花一般的,淡雅輕盈卻讓人心裏盛滿了陽光和希望。
“聖上日理萬機,為百姓蒼生著想就行了,這才是正道。我芙蓉隻是個小小的不足提論的人物,若是能讓聖上時時刻刻都記掛著那才有問題呢。聖上啊,有個問題,請恕芙蓉冒昧地問一句。”司馬氏抬頭望了望她,笑道:“你想問什麼就問吧!”不愧是一國之君,連笑起來的樣子都這麼豪放這麼大氣,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壓製著人似的。
林英瞅了他一眼,看他心情還算不錯的樣子,才說道:“呃,那個,我......我能不能不參加您的和親計劃,其實吧我嘴笨,不太會說話,若是真嫁過去了,恐怕不能如您所願。”司馬氏嗬嗬地笑了笑,斟了一盞茶,遞上前去,說道:“先喝杯茶吧,這是上好的三春尖。”
話畢,他自己也端起茶杯,捏起青瓷蓋在杯壁上來回蹭過幾下,然後很老道地說道:“看來郡主不太懂茶,讓我來教你吧。深吸氣,嗅茶湯,呼氣。吸氣要深,但不要太急促,聞茶香。舌後縮內凹,大口吸入茶湯,讓茶湯瞬間吸入,茶水完全吸入後保持氣體吸入,並顫動舌尖,讓茶湯在舌麵與上顎之間與口腔內空氣混合翻滾......感覺怎麼樣?”他問林英道,林英雖是照著他所說的做了,但最終眉頭一皺,吐出一句:“好苦!”
司馬氏笑了,笑得那樣慈祥,就好像是一位父親,他說道:“品茶的樂趣在於苦盡甘來,喝多了你自然便能悟得到。茶自然都是有些苦的,真正的品茶人卻以在舌尖上回味茶的苦涼清香為趣。寓清苦之意,代表的是人生的苦境。人生之旅,舉步維艱,創業之始,苦字當頭。正如孟子所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麵對苦境,眾生惟有學會忍耐並讓歲月浸透在苦澀之中,才能慢慢品出茶的清香,體味出生活的原汁原味,從而對人生有一個深刻的認識。”
哇塞,沒想到司馬氏對茶的研究到了這等地步,怪不得呢,茶文化亦是中國傳統文化中一個精華部分。不過他說的什麼,林英不想知道,明明就是苦的嗎,看來自己是沒這個福分享受那份清香雅趣了。為什麼,自己跟他說終身大事,他卻故意岔開話題,說什麼茶啊孟子的,自己不想聽啊!
林英再次問道:“聖上,難道和親就沒有更適合的人選了麼?”司馬氏不解地問道:“怎麼了,你不想嫁?”林英小雞啄米似地猛點頭,道:“那當然了,你要我嫁給一個比我大那麼多歲的人,這我有點接受不了。”司馬氏笑道:“可他是鮮卑族首領,與一般的人不一樣,在河西算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些年來一直讓寡人心神不寧。據我觀察,郡主是個很聰明的人,隻是有很多時候你喜歡裝傻而已。”
不是吧,難道他知道了些什麼,林英忽然之間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太厲害了,他會不會真的掌握了什麼線索?慶明到了醉仙樓會不會遇到不測?林英心裏的擔心自然而然地升起來了。
司馬氏卻還是一慣的冷靜嚴肅,表情永遠那麼單調,都不會變化下,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沉浮深,一國之君當真深沉得讓人可敬可歎。林英小聲地問道:“應該還有很多人選吧,為什麼偏偏是我呢?再說了,我才剛被你冊封為郡主,現在又要你晉國去和親,這一切也發展得太快了吧,能讓大家信服麼?他們肯定以為我和您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呢。”
司馬氏品了口茶,說道:“不用擔心,他們敢不信服?”暈死了,他怎麼就不放過自己呢。林英柔聲說道:“聖上,其實芙蓉早就和孫家的公子訂過親了,現在您卻我要嫁給別人,這樣子不太好吧?”她隻是想以此來唐塞一下而已,不過說這話可真違背自己的良心,林英弱弱地在心裏說道:老天呀,這不能怪我說慌,而是不這麼說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打消聖上的念頭呢。反正後.宮裏的漂亮女人那麼,隨便挑出來一位哪個不是比畫上的美人兒還要漂亮些,況且很多美人都是受冷落的,說不定隻要聖上一開口,她們巴不得離開這個樊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