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早點出發。”漢德夫人愉快地說。於是她們互相告別了。潘戴斯特沿著小徑走到了大門口,又充滿感激地回想起剛剛待過的小客廳。
“她是多麼熱情好客啊!”她內心一陣激動。“年初的時候我都可憐得兩手空空,甚至連拜訪年邁的辛西阿姨都不敢想。為了她和漢德夫人,我要製造些愉快的氣氛。媽媽曾常常教導我無論發生什麼都要‘盡己所能’,我能送出的隻有祝福,但都是發自我內心的美好願望!”
II.
新年的頭一天風和日麗,氣候就好像是過年時冬天最好的模樣。這兩個夥伴已經準備好了應對氣溫變化,都裹著冬季厚厚的鬥篷和披肩,帽子上還嚴嚴實實地係著棕色的絲毛麵罩。她們都沒道出對方的胳肢窩底下明顯夾帶了東西,因為披肩可疑地鼓了起來,尤其是潘戴斯特小姐,但她們都尊重對方的秘密。狹窄的道路上凍結著深深的車轍印,但是邊上被踩出一條平坦的小路,引領著旅人們前進。漢德太太走在前頭,潘戴斯特小姐緊隨其後,她們一路上都在侃侃而談,所以她們得不時在小山頂上停下來喘口氣。山路並不難走,樹林間的地勢大多很平坦,雖然離戴利特夫人家還有很長一段海拔距離。
“說真的,今天真是個好天,路也很好走!”漢德太太表示滿意。“我的腳就好像自己邁開了步子,平時我都走不動路的,等我到了目的地也興致全無了。”
“一部分是這兒空氣很清新的緣故,”艾比·潘戴斯特說道。“有時候隻有下雪前才有這麼好的空氣。不覺得這空氣使人宛若新生,所有的煩惱都煙消雲散了嗎?”
漢德太太的生活十分安逸,她幾乎沒有煩惱,但她從同伴的語氣裏察覺到了點什麼,她往邊上一瞥,看到艾比·潘戴斯特消瘦的臉龐越發蒼白。這一刻她顯得如此迷茫。
“怎麼了,說得好像你在為什麼事情而感到痛苦一樣,艾比,”年長的那位關切地問道。
“我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但這次我真的遇上難題了,”艾比說,“好吧,我之前也擔心過。”
“是經濟上的難題?”漢德太太冒昧地發問。
“才不是,”艾比努力使氣氛活躍起來,“我付清了上季度的房租,一共十二美元。我把母雞都賣了,但隻有這一隻當時跑回來了,於是我現在把它帶去辛西阿姨家做成美味的烤雞。”
“我就知道你帶了東西去,”漢德太太的語氣一如既往。“我帶的是自己做的肉餡餅。我覺得老太太會喜歡的。一塊我們可以當晚飯吃,一塊她留著自己吃。可是,傻艾比,你何嚐要把自己的小金庫貢獻出來呢?你一直要用到雞蛋,而且養母雞花不了多少錢的。”
“怎麼,是啊,我會想念它們的,”艾比說,“但你也知道,我不管怎樣都要籌到房租。現在店鋪打烊了,我沒了賺錢的門路,整個夏天我都靠著微薄的積蓄過日子。”
“應該讓你辛西阿姨知道這事,她也應該幫幫你,”漢德太太說。“我還是得說,你真是個傻孩子。我覺得你倆應該相互扶持才對。”
“她年紀大了,而是她是我關係最近的親戚了,”年輕一點的女性說。“我一直覺得她有需要我的那一天,但她更享受獨居的自由。這就是相處之道,但我很不好過。她今年冬天可能需要有人幫忙一陣子,但我恐怕就要棄自己的房子於不顧了。如果是我的房子我不會這麼做的。我即刻也不知道怎麼做才好,但總有辦法的。”
漢德太太把兩塊餡餅換了個胳膊夾著,走到另一邊比較平坦的路上。
“艾比,我是你的話我就不會擔心,”她說。“而是更像擔心!擔心得徹夜難眠!”但艾比沒有接話,隨後她們來到一塊陡峭的路麵,又發現了能坐下來談話的地方。
“你阿姨不知道我們要來?”身為主要客人的漢德太太問道。
“噢,不知道,我沒和她說過,”潘戴斯特小姐回答。“她總是一如既往地準備好了一切。她似乎從來不在乎有沒有人陪,她總是那麼隨和愉悅,她做準備時會讓你坐在她身邊。”漢德太太表示強烈讚同:“有人會以這種方式讓你覺得自己來得不是時候,所以你不能總是在去之前打招呼。我之前就領教過一次。那是在幾年前,不知有沒有跟你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