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溫婉怔怔的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滿地的狼妖血塊,心想著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腦子有問題?
張先生表示同意楚景言的話,點頭說道:“楚少俠說得對,我們必須得立刻離開,難保對殿下不利的人,還會有什麼後手。”
小朱顏蹲在馬車上,十分小心的拍著楚景言的後背,一邊小聲說道:“少俠哥哥,舒服一些了嗎?”
總算是止住了幹嘔,用袖子抹了抹嘴巴之後楚景言衝小朱顏笑了笑:“謝謝朱顏,哥哥我舒服多了。”
眾人都有些放鬆,即便是最警覺的張先生,在剛剛經曆一場大戰之後,原本繃著的那根神經才稍稍鬆了下來。
“少俠你進車內休息一會,我們已經沒有馬匹拉車了,接下來隻能靠徒步。”望了眼不遠處馬匹的殘骸,張先生說道。
小朱顏蹦蹦跳跳的站在楚景言身邊,正殷勤的為他揉肩:“少俠哥哥辛苦了,你先休息休息。”
張先生站在小朱顏身邊,很是安詳。
順天府就在眼前,明天開始就有可能遇到巡遊的騎兵,他們真的可以放鬆下來了。
因為不管張先生怎麼想,也不覺得有哪個膽大包天的人物,趕在大明軍隊的眼睛下麵,來謀害一位尊貴的公主殿下。
殷溫婉正和楚景言說著什麼,小朱顏夾在兩人中間左顧右盼笑的分外甜蜜,張先生忽然回頭看了眼茂密的叢林,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接著想起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
於是他用著平生最快的速度拔起鐵劍,橫越到小朱顏身後,護住了所有人。
鐵劍沒有來得及飛進樹林。
樹林深處噴出了數道光影,張先生緊緊盯著那幾道光影,瞳孔縮成了針尖,電光火石之間,當發現自己沒有能力把這些光影全部擋住之後,他選擇了硬抗。
鐵劍橫在身前,玄府內僅剩的內力與勁氣全部爆發了出來。
一切發生的太快,當楚景言扭頭望去時,張先生的身子還依然筆挺的樹立在那。
小朱顏望著張先生寬闊的背部,看著那裏緩緩滲出血水,帶著哭腔試探性的喚了一聲:“先,先生?”
張先生沒有任何的反應,當小朱顏的手輕輕觸碰到他的身子之後,張先生才整個撲倒在了地上。
“先生!”殷溫婉驚呼了一聲。
“回車裏去!”
不等殷溫婉做出反應,楚景言抱起小朱顏塞進車廂,衝殷溫婉叫道:“立刻,馬上!”
殷溫婉呆呆的望著楚景言略顯蒼白的臉,兩人相處了近十天,這還是第一次楚景言用著如此大的聲音說話。
見殷溫婉沒有動彈,失去耐心的楚景言跳下馬車攔腰抱起了她,直接扔進了馬車。
縱身一躍到張先生身邊,楚景言看著他胸口上的幾個血洞,沉默不語。
張先生躺在地上,楚景言把他扶了起來,靠在車輪旁。
遊俠兒已經處在了遊離狀態,胸膛急促的起伏,鮮血順著幾個血洞不停的往外流。
望著楚景言,張先生咳嗽了一聲,吐出更多的鮮血,斷斷續續說道:“少俠,請,請務必履行你之前的承諾,把,把殿下,送到皇妃麵前。”
“你已經快死了。”楚景言的臉色很難看,“都已經快死了為什麼還記得這個?”
張先生笑了笑,說道:“可人活著,總得做點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楚景言默然。
男人的胸膛已經不再起伏,他看著楚景言,忽然笑道:“少俠,你有一件事情說對了。”
張先生一臉的輕鬆愜意,笑道:“當年我其實,真的有喜歡過皇妃。”
說完,就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