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薇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理解什麼叫風力不夠,她現在覺得自己站在甲板上幾乎要被巨大的風吹得飛起來,不自覺的摸了摸腰間的牽引索。她等著費爾南多繼續向下解釋,但費爾南多卻嘟囔著一些觀測數據切斷了通訊。
“拉薇你看看上麵。”艾洛站在甲板邊上,舉著一隻手對著天空畫了一個圈,色澤沉暗的巨浪在他身後翻起,就向魔鬼對著天空伸出了巨大的手。
拉薇皺了下眉頭,對一個人艾洛離開艙門太遠跑到甲板邊上這件事十分不滿意,便小心翼翼的向艾洛靠攏了過去。金雀花號早已關閉了秩序場,隻在艙內還保持了維生係統卻也在在逐步減弱,甲板上已經是完全處於達彌阿努的秩序下了,這讓拉薇走的並不輕鬆。重力比平時維生係統中的人工重力要大,還有猛烈到要將人吹起的風,簡直就像是兩隻無形的巨獸在撕扯人的身體。從心理到身體上的不適感讓拉薇很像轉頭回到艙內去,但她依然說服著自己向艾洛走去,她覺得自己不喜歡看著艾洛一個人站在那麼遠還那麼危險的地方。
“無論他去哪裏,我都該陪著他,他一個人看著有點心疼。”
艾洛看著拉薇在暴風裏走的有點狼狽,覺得非常不舒服,他在通訊中讓拉薇轉身回到艙門邊,但拉薇充耳不聞,反而加快了腳步走到艾洛旁邊。
“隻是不太習慣在這種地方走路,反正躲在輕甲裏麵又不會有什麼危險。上麵怎麼了?”拉薇仰頭看向了天空。金雀花號在剛剛突入大氣層的時候便看到了日出,但此時的天空依然是一片陰暗,倒不是說金雀花號為了著陸直接繞著達彌阿努飛了半圈到了太陽照射不到的地方,而是達彌阿努的大部分地方都籠罩著厚厚的雲層,隻有在唯一的圓形大陸上浮才撕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拉薇不看數據也知道金雀花號正在向圓形大陸快速的接近,因為前進的方向上有一片明亮。
“唔,這裏雲層太厚了其實什麼也看不到。”艾洛覺得自己剛才說了一句傻話。天空如墨,偶爾的閃光是楚路和伊左駕駛的倦鳥發送出的光信號。逆旅的戰機一般情況下也是靠秩序場來保持動力的,但作為機師卻要準備好去麵對任何極端情況,嚴格的訓練讓兩名優秀的機師在暴風中也能通過他們並不熟悉的飛行方式飛行。
“誒?”拉薇疑惑的看了艾洛一眼。
“月亮。”艾洛說。“你知道達彌阿努沒有沒有月亮,沒有像故鄉之地那樣的一顆質量足夠的衛星,沒有衛星就很難引起達彌阿努海麵的潮汐現象為自轉產生阻力,所以它自轉一周的時間非常短,隻有十四個標準時,而且由於海麵上覆蓋著雲層,太陽的光芒隻能直射大陸,這也會在海陸之間產生巨大的溫差,所以風不可能隻有這麼一點,甚至隨著我們靠近大陸風力還在快速的減弱。這不符合自然的秩序。”
“你覺得達彌阿努的秩序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經過了人為修改?”拉薇很快的領會了艾洛真正的意思。
“第三行星和第四行星都有自己的磁層,甚至可以屏蔽我們的搜索讓反抗者艦隊不被我們發現,而作為第二行星的達彌阿努比他的兄弟們要奇怪多了。”艾洛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誰都知道的廢話,他和拉薇將自己用牽引索鎖在甲板邊剛展開不就的圍欄上,慢慢的看著籠罩在陽光下的大陸不斷的接近。
隨著風力減弱到先不起滔天的巨浪,隨著已經滯留在達彌阿努數十天的阿卡地亞號出現在視野中,陽光首先照亮了兩架在上空引路的“倦鳥”,然後照亮了達彌阿努的艦艏,緊接著快速的向整個艦身漫延,將兩個在甲板上的人也籠罩了起來。
“好漂亮。”艾洛在心裏讚歎了一句。他剛剛看見了拉薇被陽光照亮的那一瞬間,雖然拉薇全身都籠罩在輕甲之下,雖然拉薇的麵孔遮擋在麵罩之後,但艾洛就是覺得拉薇被照亮的時候漂亮極了。平靜和明亮的目光,以及和煦的陽光,很相配。
和煦是這樣用的麼?艾洛想著那些源自故鄉之地的,充滿對自然讚譽的詞語,有些失神,不自覺的就拉起了麵罩,他想近距離的接觸下這種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