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薇順著艾洛的思路繼續想了下去，沒一會便覺得腦子裏一團糟，“不行，怎麼想都滿是漏洞，根本理不清，也找不到一根能將所有事情從頭到尾串起來的線。”
“沒有真憑實據，隻靠空想想不清是很正常的，也許我們要把異血和通訊分開著手。”艾洛一邊睡一邊繼續處理手頭堆壓起來的信息，短短一會，幾乎個個部門的信息節點都亮了起來，以及不少以個人的名義發出的信息。“對了，你讀過那些從故鄉之地帶出來的文學作品麼？”
“可能你在戰艦上帶的太久了。”拉薇笑著說。“現在逆旅每一所學院都將那些文學作品作為必修課，為了讓那些美妙的故事流傳下來。”
“美妙的？”艾洛從新抬起頭看著拉薇，滿臉都是疑惑。
“故鄉之地的那些故事裏充滿了感情，甚至有為數不少都描述了感情超越生死與纏綿幾千年幾萬年，盡管在我們看起來有點……呃……但它們聽起來很美妙不是麼。”拉薇覺得故鄉之地的人真的很偉大，想象力總是那樣的豐富，並且喜歡將感情融入生活的每一點每一滴中，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充滿了眷戀。也許生活本該就是這樣，逆旅隻是在生存而已。
“是麼？”艾洛眨了下眼，看起來有些茫然。“我沒太關注那些東西。”
拉薇也有些疑惑：“很多人都認為那些美妙的故事非常吸引眼球。”
“我的關注點都在戰爭上了，那些東西寫的也很奇妙。”艾洛聳了聳肩說：“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最後因為一個人的努力而結束，或者在開始之前便被製止，這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
拉薇輕輕的哦了一聲，睜大了眼睛，將艾洛整個人都浸在她那種平靜而明亮的目光中：“你孤身一人去了戴瑞文簽下了停戰條約，使我們和聆聽者的戰爭暫時告一段落了。”
“拉薇。”艾洛稍稍提高了聲音，語氣中透漏出了無奈，然後又有些歉意的四下看了一下，在收到其他正在當值工作的人無所謂笑容後有將聲音壓低。“能夠簽下停戰條約不是因為我去了戴瑞文，而是因為聆聽者最重要的一個星域處於我們的毀滅性打擊威脅之下。逆旅艦隊在全軍覆沒的時候有能力拉上一個甚至多個星域作為陪葬，這是他們和我們雙方都不願意看到的。有了這個前提，無論是誰都可以輕易的簽下停戰條約——隻要那個人膽子大一點。”
“對對對。”拉薇輕輕的笑著收回了目光。“要膽子大一點。其實還要不受到思維烙印的限製，因為那時的軍令可不包括何談一條，除此之外還要有分量足夠的身份。”
艾洛不滿意的曲起手指在操作台上敲了幾下，拉薇收起了笑聲。“你想說什麼呢？現實中完全不可能像那些美妙故事裏所描述的那樣，有一個作為事件核心的主角麼？”
“沒有核心……其實也不是，亂海太大了，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哪個文明能夠完全掌控它的千百分之一。”艾洛慢吞吞的說：“也許有那麼一個核心，像四麵八方分出我無數枝椏一樣的支線，而這些支線又相互纏繞在一起。每一個文明都能力有限，隻能看到支線的一部分，至於作為個體的人，能看到的便更少了。所以即使本源是一個，但不同文明不同個體的出發點也是不同的，目的更是不一樣，就算最後目的有所重疊，那也隻是各方角力的妥協或者幹脆就是巧合，至少不可能圍著你我轉”
“達彌阿努？”拉薇問，她似乎有點想清楚艾洛的思路了。
艾洛想繼續往下麵解釋的清楚些，但張了張嘴發現自己腦子裏其實也亂著，已知的信息和位置的漏洞在他腦子裏扭來扭去的互相拚合著，簡直一團糟。無奈歎了一口氣，生硬的想要換個話題。“就像我們，你說是為了背叛而懺悔，還是為了複仇而流浪？或者單純隻是繼承故鄉之地的意誌去遠征？其實都要先生存下去，然後乘坐著戰艦不斷的航行。”
拉薇沒有回答艾洛，而是在那低著頭不知道像什麼。開始艾洛也沒有在意什麼，最多是覺得自己今天胡說八道的太多了，讓別人理解起來挺累的，因為他自己也覺得想這些亂起八糟的東西太累了。但沒一會便聽見被拉薇抱在膝上的小獅子呼呼的發出了古怪的聲音，在轉頭一看他便發現了事情的不對。拉薇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額頭上也蒙出了一次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