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石堡的軍備力量與這片大陸上的大多數領地沒有什麼不同,大多數時間隻有少數直接向領主宣誓效忠的守衛,在必要的時候則會征集領地內所有能上戰場的人一同作戰。守衛訓練有素,並且深得領主的信任,地位要比普通人高很多。灰石堡地位比較特殊,在尼布河這條線上緊緊挨著東大陸最前線的要塞血門,這使灰石堡的守衛也比其他領地多一些,普通領地一般也就設置五六個守衛隊,灰石堡則整整設置了十三個。
這天晚上當值的隊長是沃滋,他可算是十三個隊長中年紀最大的了,已經在灰石堡的城牆上吹了三十多年的風,吹得腰杆都有些彎了,關節也不如以前靈活靈活,眼睛總是露著一種上了年紀的人才有的那種平靜。閑著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坐在一邊,笑嗬嗬的看著一幫年輕人吆五喝六的恨自己生不逢時,抱怨不能踢那些信仰血神耶撒的混蛋的屁股。
其中抱怨的最多的就是另一名叫凱裏的守衛隊長。凱裏很年輕,辦事能力也很強,並且不喜歡一天到晚的站在城牆上,凡是他當值的時候必定和其他守衛一起乘著船在尼布河上巡邏,總期望自己能夠第一個發現進犯的敵人。不過凱裏從成為普通守衛開始一直到現在也過去快十個寒暑了,敵人沒遇到過,倒是在昨天帶回了幾個身份特殊的信使。
沃滋像往常一樣聽完了凱裏的抱怨,笑嗬嗬的揮手讓他休息去。這老家夥在守衛中還是很有威信的,凱裏見他不想聽廢話了也就離開了。沃滋搖了搖頭,迅速的給部下們分配了任務,又爬到城牆最高處一個人坐著去了。
其實在沃滋還年輕的時候,也像凱裏和其他年輕守衛一樣,總幻想著自己能有機會和信仰血神的西大陸一決勝負,甚至成年之後聽到他父親講當年參與聖戰的英雄事跡時也依然會渾身上下熱血沸騰,晚上做夢也會夢到自己建功立業的樣子,不過大概是年紀越來越大看的也越來越開了,一腔熱血也就慢慢冷了下去。他現在覺得,當值的時候看著守衛隊裏的混小子,不當值的時候看著自己家裏的混小子,就這麼安安靜靜的過一輩子也不錯。
沒錯,當沃滋有一天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老了的時候,膽子就變小了。他的腰杆不在筆直,關節也不在靈活,更不能背著黑木長矛爬上城牆做頂端還大氣不喘一口,真的已經沒有能力在聖戰中保護自己家裏的混小子們了。所以每當想到亞拉出現諾那神使與鋼鐵之船的傳言,他心裏就一陣的發慌。
希望今天也能一如既往的平靜吧。
可惜,事情往往總是怕什麼來什麼,尼布河上注定了不能平靜。
沃滋仰著脖子望著天空越來越厚的黑雲,被視為至高神“安洛普”化身的太陽剛漏了小半張臉又藏了起來,看起來就像這黑夜被拉長了一般。沃滋心裏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了不安的感覺,為了讓自己鎮定下來,他捏緊了黑木長矛不斷念誦著禱詞:“安洛普莫伽魯,阿爾多諾那,安洛普莫伽魯,阿爾多諾那……”
突然,天空閃過一道驚雷,照亮了尼布河原處的東西的黑影,好像是數十艘大船。
沃滋腦子裏嗡的響了一聲,手裏的黑木長矛也“咣啷”一聲掉到了地上。
普通人或許以為,尼布河上的船少是因為水勢複雜,又有灰石葵等危險物種存在不適合水運,但沃滋在這河上麵呆了大半輩子了,他知道要是船做的足夠大足夠結實,又有熟悉何況的人做領航,在尼布河上航行時絕對沒問題的。可每年在尼布河上長途航行的船還是那麼的少,沿途又有數個要塞把關,隻因為大人物們要保護河底的那些東西而已。
那是鐵神的神跡,諾那的神力流淌在河底下,東大陸能和擁有血武士的西大陸抗衡,靠的就是這些神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