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瑞爾穿著一身能夠融於夜色的深色衣服,單手握住了手裏的配槍,下蹲躲在一堵矮牆後麵,停止了呼吸,甚至將心跳的頻率與體溫竭力的控製了,努力讓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城鎮夜間街道上空無一人,羅瑞爾的呼吸聲也消失後,變得更加安靜了。
“第五天,剩餘四人,增加九人,共計十三人。”羅瑞爾對自己說。
突然間,她動了起來,像一道閃電般從矮牆後躍了出來,從街道的這一邊翻進另一邊的一座院子裏,隻用了區區兩步。停止的呼吸、放緩的心跳、以及降低的體溫都在同一時間恢複了原本的水平並毫不間歇的達到了更高的數值。躲在院子中的三名跟蹤者在羅瑞爾出現在他們頭頂的時候,還沒有來得及看見身影就感受到了一股灼熱的溫度。阿卡迪亞號年輕的少校艦長,用手裏的配槍砸中了第一個人的後腦,改造人的配槍可不是什麼外觀小巧的東西,所以那個人連反應時間都沒有的就倒在了地上。
第一擊取得了應有的戰果,但羅瑞爾並沒有停止動作,在她還沒落地的時候,後續的攻擊已經做好了準備,左腳尖一觸地,右腳便已經踢在了第二個人的脖子上。
兩名同伴的損失,終於為第三個人爭取到了抬頭的時間。他怎麼也想不到,原本看起來如同一個精致易碎藝術品的目標,會變成這麼一副磨樣。這個漂亮女孩渾身的肌肉已經隆了起來,雖然沒有那種爆炸一樣的誇張,卻忠實的反應了它的強度。皮膚還是一如既往的白的近乎透明,所以能明顯的看出皮膚下麵有什麼在快速的流動著,就像火焰順著灑在地上的燃油擴散。
第三個人也很快被解決了,羅瑞爾又閃電般跳出了院子,向著下一個目標衝去。她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在街道的兩邊不斷的折返,形成了一個模糊的“Z”字型。
剩餘十人,剩餘九人,剩餘八人……
如果現在有一個觀眾在為羅瑞爾計數的話,他會驚訝於這個數字刷新的速度是如此之快。這是一個人和一群人的戰鬥,可形式卻出現這樣一邊倒的態勢。
剩餘兩人……
數字突然停止了,不在發生變化,因為跟蹤者終於找到了逃離的時間——用他們的同伴換來的。
羅瑞爾收住腳步靠在一棟民居的外牆上,鞋子在沾著沙土的地上劃過發出了“沙啦”一聲,手臂放鬆力量自然垂了下去,配槍輕輕的撞在了牆上。幾秒鍾後,汗水從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中湧了出來,紮成一個馬尾的長發瞬間濕透,呼吸、心跳以及體溫都在快速的複原著。羅瑞爾理了理她同樣濕透的衣領,對自己今天的表現依然不滿意。
這是她離開金雀花號後迎來的第五個夜晚,從第一天的下午開始,羅瑞爾變發現有人跟蹤自己,但第六天馬上就要到來了,她還是沒能解決掉這個問題。
必須承認這不是羅瑞爾最好的狀態,作為改造人她的腦中有思維烙印,而未經許可擅自行動的行為已經給她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甚至很多時候都不能保持精力集中。可是羅瑞爾並不打算用這一點為自己辯解,最為逆旅最年輕的幾個少校艦長之一,她太要強也太高傲了,她討厭失敗,就像她討厭自己一無所知一樣。
羅瑞爾向著望陵的方向看去,作為改造人,即使沒有偽裝鏡片等有夜視功能的裝備,黑夜也無法對她的視線造成太多的阻礙。
生於戰後的年輕人,從未經曆高強度的戰爭,知道的也太少,所以和前輩的認識有太多的誤差,甚至有相當數量的年輕改造人認為自然人應該徹底離開軍隊了,因為在他們眼裏自然人是那麼的柔弱,就連速度最慢的單兵戰機“重騎兵”都無法駕駛,而且很多時候需要在後頸接入數據管線才能跟上整體節奏。年輕的改造人對自己充滿了自信,也很少能從與自然人進行的挑戰中得到樂趣。他們可以在體內儲存能量在必要的時候釋放出來以換取更強的身體能力,往往讓自然人的高強度極限運動都變成用於休閑的娛樂。而年輕的自然人,也多願意去選擇一些更加安全的工作了,他們不再希望成為能夠隨軍出征的指揮官、參謀官、武備官、醫療官、軍需官,而選擇成為行政文職、工程師、醫生以及供需調度員,畢竟對於大多數事來說,自然人與改造人的差距,已經是兩個物種之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