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蹣跚著向我大搖大擺走來,毫不客氣地介入我的生活,他充滿好奇,不知疲倦地模仿我的一切。他學我寫字,學我思考的樣子;學我手不釋卷,蹲廁所看書;學我跑步鍛煉的樣子;學我愛吃肉、、、最可怕的是,他連“抱老婆睡覺”也要模仿學!
於是,每天晚上,我們父子都要開戰——“搶老婆大戰”!兒子像我,也像他舅舅,雖早會說話,但更相信行動是金。每天,他總能乘我不備,捷足先登,搶抱“奶奶”睡覺。
兒子一直叫濤濤“奶奶”的。剛做媽媽的濤濤,就被兒子,跳級升為“奶奶”了!
濤濤昔日是爸媽的寶貝千金,但為了讓我能有更多的時間,更充沛的精力放到工作上,她包攬了全部家務,她隻有在喂奶的時候可以陪兒子,難怪兒子見她就如見到奶一樣,叫“奶奶”了!
任憑,濤濤怎麼教他,平時無師自通的聰明兒子,卻怎麼也不肯叫她“媽媽”,迫不及待要喝奶的兒子,兩眼盯著她的胸,堅持一定要叫她“奶奶”,“奶奶”!
濤濤原本圓圓的小臉,瘦成了瓜子般,小腰一把可捏,唯有那被兒子強勁吸力,脹鼓起的奶子,大得如兩個皮球,就像一隻魔力奶瓶,有著為兒子準備的,喝不完的滔滔乳汁,讓兒子幸福地一天三頓母乳,一直喝到一周歲,從不需要喝,那喂笨牛喝的牛奶。
濤濤也越來越美了,尤其是在她喂奶時候,整個人籠罩在一種神聖的光輝中,讓我炫目得眼睛都睜不開。
兒子,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搶走了,我原本來最期待,最幸福的時光。他總以勝利者的姿態,躺在我們中間,天天晚上抱著我的老婆,得意地睨視著我,大口喝奶!
在兒子十個月時,濤濤出差辦事了。那天,公安局突然通知,要我去一趟,我隻能帶著兒子一起前去。我牽著兒子的小手慢慢走,突然,他不肯走了,兩眼睛發直,癡迷地望向一個坐在門口,喂孩子喝奶的媽媽!一連好幾天吃不到奶的兒子,發昏般走過去,連連叫那女子:“媽媽,媽媽!”小手一邊還拍著她的乳fang。
我連忙上前解釋,那女子知道情況後,心生憐憫,母愛大發,放下自己喂了一半的孩子,想讓兒子喝幾口奶,解解饞。
沒曾想,兒子喝上了口,就不肯放了。我隻能上前,拚了命想將他拔下來!那女子痛得叫救命,可是鬧奶荒的兒子,瞪著兩大眼,鐵定咬定奶奶不放鬆,我羞得滿臉漲紅,渾身冒汗,結果引來了一大群看笑話的圍觀者!
原來,公安局是讓我去拿回,唐江海留下的小箱子。回來後,我嚐試著用唐江海交代的密碼,就是我們不期而遇,同乘的那次列車發車的時間,來開啟箱子。出乎意料,我一下就打開了箱子,裏麵應該紋絲未動過,有國外最好的心髒病藥,有外幣,還有他精心製作的一堆賀卡,是他在各個地方拍的照片和以前爸媽與濤濤的照片,合成起來,配合著他的字畫做成的。唐江海是要告訴他們,他一直將他們放在心裏,愛著他們,想念著他們啊、、、我突然發現,裏麵居然還有一封寫給我的信!
我讀完信,將自己埋入被子中哭泣,時間回到了十個多月前,我和唐江海相遇的時候、、、
“你一定要平安!江海兄弟!”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
“爸爸,你想‘奶奶’了嗎?”兒子見我蒙在被子裏哭,就來拉我,“繁繁也想‘奶奶’了!哇哇!”
我擦幹眼淚,抱起兒子,走出院門。聽老娘說,孩子想喝奶,也是要害病的,會很嚴重的。我帶他出門和街坊鄰居們玩玩,散散心。
“繁繁,你的小雞雞好可愛哦!”一個老奶奶見兒子穿了開襠褲就出門,笑著和他開玩笑。
“不,才不是呢!”兒子不以為然地說,“我爸爸的大雞雞才好玩呢,上麵還有頭發呢!爸爸,你拿給他們看看!”兒子神氣活現,對大家炫耀般說。
街坊鄰居們,立刻全都笑得前仰後合。
“真的!爸爸,你快拿給他們看呀!快呀!”兒子見他們大笑,以為他們不相信,就著急地跑過來,硬是要將我的褲子拉下,給大家看看。
我麵紅耳赤,拚命抵擋著兒子瘋狂地拉扯。最後,我隻能一把將他扛起,抱回家。
“哇哇,爸爸你為什麼不肯給他們看看呢?”兒子還在頑強地抗爭,委屈著,“我要媽媽,我要喝奶奶。”
兒子哭喊著,終於肯說清媽媽和奶奶了!而我發誓,以後再也不能帶他同去洗澡了,而且千萬要告誡濤濤,絕不能帶他一起去洗澡!
母子連心,濤濤當晚乘了晚班車,披星戴月地趕回家。她一進門就哭了,要給睡熟的兒子喂奶,說寧可不要工作,也絕不丟開兒子了。可憐天下慈母心啊,這幾天,她想兒子,遠勝兒子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