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墨穀(1 / 2)

時光蹉跎,冬夏交替,一晃十年又二已過。

墨穀,一個安靜,祥和的小山穀,穀中住著百來戶山獵,也是最近十幾個穀莊人口較密集的地方之一。一如既往,炊煙嫋嫋,已是豔陽高照,午飯時間,對著這個有著百來獵戶家來說,吃飯是一件愉快而又高興的事,而這時候,穀裏響起一道蒼老但慈祥的呼喊聲:

“小悔兒,該回家吃飯咯!”

“爺爺,爺爺,這就來”一道紅色小身影飛一般的準時出現在一間茅草屋的帳欄外,並脆生生應道;木槿搭架的帳欄外,一張乖巧,臉上綻放著笑臉的小男孩一邊快速奔跑一邊開心的朝著駐停在茅草屋外的老人使勁的揮舞著小手。

午間的陽光格外的刺眼,一身獵戶裝的老人雙手搭著一檀木拐杖,臉上始終充滿著慈祥的微笑望著正奔向著自己的半大孩子,隻是在那眼裏深處偶而流露出化不開淡淡的哀傷和自責。一雙渾濁的眼裏世界中漸漸的折射出一道十幾年前的回憶:

十幾年之前的一天,冬天裏的黑夜來得都比較早,像往常一樣,家家戶戶早早的都關緊了門窗,任憑外頭北風呼嘯,大雪紛飛,也沒有那戶人家會有事沒事的在晚間裏出來走動走動,莊裏每到這時都顯得格外的蕭然。一盞盞昏黃的菜油燈在一戶戶家中亮起,即使屋裏細細的交談聲傳出也被呼嘯的北風所淹沒。

“咚咚`·····咚咚····咚····”一陣微弱的敲門聲在一間黑暗的茅草屋響起,雖然敲打得輕微。卻是在堅持不懈的敲打著。隻是不知是風聲太大遮蓋住了敲門的聲響還是屋裏的主人早已入睡,始終都不見門被打開著,漸漸的,敲門之聲在絕望的風雪中所淹沒。

翌日清晨,在一聲聲的雞鳴之聲中,穀裏又重新恢複了往日的生氣,一大早,家家戶戶都忙著為自家的院子裏清掃著堆積得已是滿滿厚厚的一層大雪。

“大當家的,今年的雪下得可真大,估計明年秋季又是一場大豐收啊”一身穿粗麻花布衣的中年婦人對著不遠處正整理著獵裝的中年男子說笑道。

中年男子聞言停下了擦示手中的獵弓,咧了咧嘴爽朗的也跟著大笑道:“哈哈,今年下的可是場瑞雪啊,明年準豐收,也省了俺不少上山打獵的氣力。”

這時,一陣慌亂,吵雜的腳步聲,吆喝聲從不遠處傳來。

婦人頓時有些慌亂的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對著中年男子說道:“當家的,莫非又是山賊來了”。

中年男子皺了皺眉頭,望了望那聲嘯的地方,沉聲說道:“聲音是從族長住處的地方傳來的,我這就去看看,你先在家照顧好孩子”.說完,也不等婦人回應,匆匆向族長住處方向趕去。

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聞訊趕來的熟人,中年男子連續和幾個打過招呼,具都不知道是什麼回事,同樣都是聞聽到這麼大的動靜而趕過來的。當眾人趕到族長的住處之時,那裏已經屋裏屋外的圍滿了人群,一個個不知道在指指點點著什麼,中年男子好不容易鑽進裏麵正要詢問,卻是人群縫內瞧見一老人半蹲著身子,懷裏抱著一個渾身是雪的人發呆。

趕忙擠上前幾步,待靠近老人身旁時,忍不住看了看老人懷裏的雪人一眼,中年男子劇然一愣,失聲叫道:“二楞子!”

聲音不大,但周圍圍觀的眾人都轟然嚷嚷起來:“二愣子,我沒聽錯吧?族長的兒子,不是失蹤了好幾年了嗎?”一句句原本細細的談話聲在互相交談中也是越來越大。驚訝聲,質疑聲,憤恨聲比比皆是,如同一下子炸了鍋的螞蚱。

不去理會周圍的交談議論,中年男子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失魂落魄的老人,他看得出,老人懷裏的人早已經失去了氣息,這時候,他不禁哀傷起來,族長就這麼一個兒子,二愣子的外號就是打小就是牛脾氣,當時也是因為和族長賭氣,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幾來年都不見蹤影,雖然老人平日裏和和氣氣,一樣的保持著威嚴十足的族長形象,但如中年男子和族長接近的幾個人都知道,族長每回夕陽落山之時,都會駐立在穀口處,失神的望著遠方。

“族長···”中年男子輕聲的呼喚著。

周圍似乎也在這一聲叫喚中都安靜了下來,都直勾勾的盯著老人,老人似乎毫無知覺一般,雙眼如空洞般死靜,隻是牢牢的將兒子抱著。

“咿呀···咿呀···咯咯··”一絲細小而輕的聲音傳出。

“嗯?”原本不知所措的中年男子怔了怔,他方才似乎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不覺的回過頭來向著四周望了望,隻見四周之人或小聲的議論,或是擔憂的盯著老人搖頭惋惜,似乎都沒聽到這奇怪的叫聲。

不覺皺了皺眉頭,中年男人暗自低估道,難道是方才我聽錯了嗎?

“咯咯···咿呀咿呀···”正當中年男人以為剛才那隻是幻聽之時,這回那奇怪的聲音卻是越加的大聲起來,不隻是中年男人聽的真切,就連周圍的大多數的人也聽得明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