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句話是俗了點,可卻極為正確,鄂爾明算不上一個很貪的人,隻是偶爾喝喝兵血,吃點兒空餉,不過那都是領軍之人的通病,算不得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可有一點鄂爾明跟誠親王胤祉是一個德性——投機心理,打起悶棍來不比胤祉差多少,在朝堂百官中名聲算不得太好。此次新皇繼位正是個投機的好機會,鄂爾明自然是不想放過的,原本就盤算著要趁此機會狠撈上一把,可令他沒想到的是,九格格溫憲竟然會在大雪夜裏殺上門來了,這令鄂爾明不能不多想一些——溫憲格格跟胤祚、胤禵都來往密切,跟胤縝也關係不錯,加之又是康熙老爺子最寵愛的女兒,這時節跑軍營裏究竟代表的是哪方勢力?
鄂爾明在大帳門口發了好一陣子的呆,好半會才回過神來道:“傳他們進來,啊,不,本督親自去迎接,中軍護衛營集合,跟本督一道出迎。”隨著鄂爾明的命令,千餘名西山健銳營的士兵手舉著火把跑到了營房門口,排開了陣勢。
“參見九格格,下官甲胄在身不能全禮,還請格格見諒,不知格格大駕深夜來此,有何公幹?”一見到被巡哨們引到營門口的溫憲格格一行人,鄂爾明立刻躬身問道,持禮雖恭,可並沒有要請溫憲格格等人入營的意思。
溫憲格格端坐馬上,麵無表情地一聲不吭,鄂爾成翻身下馬,走到近前,對自家三哥拱了下手道:“三哥,小弟與格格是奉皇命而來,進營詳談可成?”
鄂爾明眼珠子轉了轉,嘿嘿一笑道:“也好,也好,格格,裏麵請!”溫憲格格冷哼了一下,也不下馬,昂著首便徑直進了軍營,負責保護溫憲格格的“暗箭”高手立刻緊隨其後也縱馬進了營房,鄂爾明攔住了準備跟進的鄂爾成,小聲地嘀咕道:“五弟,你們這是……”
“三哥,格格是傳聖上的密旨來了,小弟也不是太清楚,不過該是好事,三哥無需多慮。”鄂爾成附在鄂爾明的耳朵邊低聲地說道。
“哦。”鄂爾明恍然大悟一般點了點頭,手一擺示意鄂爾成先行一步,自個兒背著身,悄悄地對心腹手下打了個暗號,急步跟上鄂爾成,兄弟倆快步向中軍大帳走去。
中軍帳內,溫憲格格毫不客氣地高坐在帥位上,冷著臉看著站在下頭的鄂爾明,從鼻孔裏冷哼了一下道:“鄂大人很忙啊?這麼晚了還操練軍士?”
“啊,格格誤會了。”鄂爾明滿臉堆笑地說道:“我軍正在演習,嗬,演練夜戰,所以……”
“哦?”溫憲格格突地換上了張笑臉,笑著說道:“鄂大人勤於練兵,這很好,怪不得皇阿瑪常誇你帶兵有方,本宮見鄂大人如此勤於皇事,心中甚慰,本宮剛從皇阿瑪那兒來,有旨意給你。”溫憲格格掃了眼站在帳內的那幫衛兵,冷冷地接著道:“除鄂大人外,其餘人等全部退下!”那幫子衛兵都是鄂爾明的貼身心腹,聽了溫憲格格的話,卻連動都沒有動,隻是看著一軍主帥鄂爾明。
鄂爾明呆了一下,臉色陰晴不定,兩隻眼閃爍了好一陣子之後,笑著說道:“格格,既是有旨意,就讓他們先準備好香案如何?”
“不必了,此是密旨,閑雜人等不得參預,爾等還不退下,想謀逆嗎?”溫憲格格嬌叱一聲道。
“這……”鄂爾明猶豫了好一陣子,偷眼看了看自家兄弟,又看了看侍立在溫憲格格身後的那三名“暗箭”,咬了咬牙,揮手示意那幫親衛退了出去,恭敬地對溫憲格格道:“請格格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