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鯤鵬,另一端背手站立著一襲綠衫,玉色的麵龐抬起,靜靜看著天上若隱若現的玉盤。他的旁邊一名麵貌精致的小打扮女婢邊四處張望,邊擔心的壓低聲音道:“殿下,您怎能如此不加遮攔,便站在這看台上,萬一讓他人發現了你的真容可如何是好?”
“此為暗處,誰會注意到我?我何時這樣清爽的看過這中秋之月?秋色難得呀!”綠色的衣衫側過臉頰,你離我這麼近可能看清楚我?
那個女婢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低聲道:“殿下,奴婢求您趕緊把容貌易回去吧,這萬一,這萬一……”
“易回去?我的容貌本來不就是這樣的?易回去不就是這樣麼?”
女婢一時語塞,隻得拚命磕頭相勸。
“羅易!”叫聲雖然不大,但是在鯤鵬的這一隅確實顯得分外刺耳。
女婢和那個綠衣男子皆是渾身一僵,不敢再多言語,眼神卻默默交流了一下。
那女婢馬上站起身來,全身心戒備。
安雲顥雪方才見到羅易帶著羅冉出了去,後腳便也跟了出來了,隻是鯤鵬太大,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蹤跡。卻突然在這一暗處,看到了那個心心念念的麵龐。她的麵上微紅,似乎喝了不少的瓊釀,走的也有些踉蹌,輕紗裙隨著腳步一蕩一蕩,混了柔和的月光,美得都有些不真實。“你原來在這裏!我尋了半天呢!我……我想跟你說一件事情……”安雲顥雪踉蹌的上前兩步臉不知為何更加紅起來,“我爹爹前幾天來信,說我那個後母想把我許給一水舫的大少爺,我在京城偷偷的敲過他一眼,簡直是俗不可耐的一個酸腐人,我……我不想跟他!我想對你說,從舟歐那次第一次見到你,本姑娘便喜歡你,你羅宰府上可願意娶我這個商幫之女?”安雲顥雪見綠衫男子也不言語,忙又補充道:“你可不要難為情。我安雲顥雪敢愛敢恨,我既然敢說給你聽,便是拿得起放的下。你若是也對我有情,便回我一句,我明日便對我爹爹說,我們女家提親也可以,我們商幫起於西北本就沒有那麼多規矩;你若是對我無情,那便也回我一句,我便把你放下,再趕緊去尋我的真愛,總之是不能嫁給一水舫的那個豬頭的。”
綠衣男子慢慢轉過頭,嘴邊微微含笑,你再走近些我便告訴你。
安雲顥雪癡癡的又上前走了兩步。
綠衣男子湊到她的耳邊,輕輕道:“這個問題,我回答你沒用。但是既然你問了,我便告訴你,哥哥喜歡的肯定不是你。”
安雲顥雪心頭一抽,納悶中,一股傷感無緣無故翻湧上來,她隻覺得鼻尖一陣香氣,手腳一陣發軟,頭暈不已,她努力睜大眼睛,費解的看著綠衣男子的麵龐,卻隻見那個日思夜想的麵龐越來越模糊,直至眼前一片漆黑。
綠意男子的手,漸漸撫上安雲顥雪的頭,輕輕閉上眼睛,掌心發力,彙聚起一團綠色的光影,那光影,在安雲顥雪的虛鼎上下跳躍,直至最後完全融入。綠衣男子將安雲顥雪輕輕放在甲板上,看了看自己的手,“這功夫許久沒用了,如今竟然感覺有些生疏了。”
那個小打扮的女婢又跪倒在地道:“殿下,小的求您了,您趕緊把容貌易回去吧。這幻生術畢竟是折壽之術,能不用就別用了。”
“鈺釧,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喜歡下跪磕頭了”綠衣男子自嘲的笑了笑,“以真容顏示人,怎麼就這麼難呢,我這是真正的二皮臉呀。”他說著,從鈺釧手中接過一張麵皮,對了半天,竟然是一張完美貼合的另一張人臉,他氣沉丹田,手中聚力,那麵皮的邊緣竟然消融的不見蹤跡。綠衣男子,扭頭,對鈺釧道:“這樣可就好看了?”
鈺釧忙垂目低首,也不說話,隻是深深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