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慘叫聲聽起來十分痛苦,他的鼻子被這一拳幾乎打得粉碎,鮮血直流。人們總是特別喜歡這種人與人以命相搏的場麵,有些站在人群後麵的人分辨不出這慘叫聲是從誰那裏傳來的,可他們還是因此而感到興奮,無所謂誰會因此而葬送性命,大家隻是許久沒有見過血腥的場麵罷了。
人群中的女人發覺了人們無聊的想法和變化,卻無動於衷,像是早已習慣一般,她隻是關注著梁琪,她隱藏在這個喧鬧的人群裏隻是為了看清這個少年是不是她想象的那樣特別,而現在看來,她的等待是值得的,考慮到梁琪已經受了重傷,她決定幫他一把,但不是現在。
被打傷鼻子的劫匪躺在地上,一邊哀嚎著一邊捂著自己的鼻子,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有多痛苦,四個同伴見他成了這副摸樣,又想到不解決這件事就沒辦法離開這裏,也都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梁琪擦了擦嘴邊的血跡,又忍著疼痛把刀從自己的手掌心上拔了下來,看見這次是四個人一起來對付自己,梁琪勉強地打起了精神。眼看四個人虎視眈眈地向自己走了過來,梁琪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一個個怪異的畫麵:兩個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麵孔的黑衣人向自己走來,在下著暴雨的夜裏,一群衣不蔽體的孩子像是籠子裏無法逃脫的小白鼠,稍作掙紮就被注射了不知道是什麼的液體,痛苦的呻吟聲在腦海裏回蕩著,在刺耳的慘叫聲中孩子們一個個倒在地上再也沒能站起來,每個倒下的孩子都乞求似的望著自己,梁琪經不住這樣的精神折磨,突然昏了過去,倒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梁琪如釋重負,突然的精神崩潰讓他嚴重體力透支的身體狀況瞬間暴露無遺,他控製不住地漸漸閉上雙眼,耳中滿是人們的噓聲,仿佛見義勇為的人成了丟人現眼的小醜,遭人唾罵。
“臭小子都快要死了還耍什麼帥?”
“我以為這小子還能再撐一會的,這不是掃興嗎!”
……
梁琪隱約還能看見天上的月亮,他漸漸聽不見了人們的聲音,就這樣結束了嗎,難道做錯了嗎,自己不是來求學的嗎,現在又在做什麼,他這樣想著,直到他們的身影出現在腦海裏,這次不是奇怪的畫麵,而是慈祥的父親,還有那個溫柔的背影。
“梁琪!”
那是母親的聲音!
梁琪猛地睜開雙眼,模糊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一股紅色的蒸汽從身體上迸發出來,纏繞全身。他躺在地上,傷痕累累,被刀刺過的傷口已經沒有血可以流了,突然的嘶吼聲讓附近對他指指點點甚至辱罵不休的人們都安靜了不少,人們後退了幾步,沒有人知道一個將死之人哪裏來的力氣這麼折騰自己。
梁琪一邊嘶喊一邊用力想要站起來,他的眼睛裏沒了之前那堅定又清澈的瞳孔,反倒變得漆黑渾濁,像是變了個人。沒有人敢接近他,沒有人敢再出聲打擾,所有人都看得發呆,這家夥到底是個什麼怪物,究竟是怎樣的信念支撐著他,除此之外,這家夥為什麼自己走向了四個虎視眈眈地劫匪?
人群中的女人看得出神,連自己何時變得大汗淋漓都沒發現,眼前男孩兒身上的怪異現象遠超乎她的預料,仿佛發現了巨大的寶藏一般,無法掩飾興奮之情的她再次舉起了電話,這次她沒有發短信,而是在電話撥通之後焦急地說了一句話便掛掉了電話跑開了。
不出女人所料,再次站起來的梁琪的確有些不太正常,周身散發紅色的蒸汽十分罕見,人群中已經有人脫掉了外套,但並沒有人知道臨近冬季的夜晚為什麼會有這麼熱的室外溫度。女人擔憂的是人們根本沒有察覺危險的降臨,與其他人不同,她看見了迅速充斥在整個街道的紅色蒸汽,再這麼下去自己這身紅色長裙非變成為累贅不可。紅色蒸汽中似乎充滿能量,若真如此,整個街道豈不早就成了危險地帶了,想到這,女人加快了逃離的腳步,她甚至撕開了整個裙擺好讓自己能跑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