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再怎麼不好,現在也是名正言順的皇帝了,蔡攸雖然占了先手,但是對付他也不是那麼容易,所以,世瑤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了跟忠厚一起南下。
南方雖然也不見得就有多好,但是至少比汴京強點,忠厚一刻也沒敢耽擱,收拾了太廟的牌位就準備帶上太後動身。
臨行之前,世瑤秘密叮囑宗澤,“將軍要盡快招攬義軍,糧草方麵蔡攸應該已經有所準備,我南下之後也會督促此事,將軍未必要守住汴梁,百姓不能在遭此磨難了。”
宗澤聽著眼淚都快下來,“娘娘信任重托,臣不敢辜負。”
世瑤點了點頭,“聖上初登大寶,隻怕行事不穩,將軍隻要保住汴梁,就算是為大宋皇室保住祖宗基業了。”
這話什麼意思宗澤自然聽的明白,而身為大宋邊將在皇帝和祖宗基業之間做選擇,也沒有多麼困難,但是,將來南邊的鬥爭是可以想見的嚴峻了。
“請娘娘放心,娘娘再回汴梁時,必還給娘娘一個清平世界。”
世瑤點了點頭,互相道了保重。
她雖然是秘密離京的,但是兵荒馬亂的年月也沒有什麼秘密,許多百姓還是知道了消息在宮門前相送。不過,這卻讓世瑤心中生出了幾分臨陣脫逃的尷尬,“有宗澤將軍在此,大家盡可以放心,金人若敢再來,定叫他有來無回。”
世瑤雖然這樣說,心裏卻是萬分慚愧,百姓不是傻子,果然如此太後為什麼還要逃走!
然而,汴梁百姓絲毫也沒有為難她的意思,隻是默默地跪地相送,他們對孟太後隻有感激,金人撤退之後若不是太後送糧送藥,汴梁城真的就成枉死城了,而他們對於太後要離開汴梁也都表示理解,皇帝都不在了太後更應該離開。
“隻盼太後能夠早日平逆,重回京都!”
百姓殷切的盼望,讓世瑤心中大為不忍,她站出車廂朗聲說道,“大宋京都,隻有汴梁,三年之內,本宮必帶著聖上回來。”
人群中突然爆發了陣陣的哭聲,哀戚聲令人不忍聽聞,汴梁百姓可能是最忠於趙宋皇室,而皇帝卻辜負他們最深。
世瑤這一路上都有些憤懣,她既已許下了諾言就一定要兌現,而這條路,注定充滿了艱難險阻。突然之間,她特別的想念伯琮,也不知道伯琮現在怎樣了,也不知道是否會因為趙構的南下而受到牽連。
“娘娘,怎麼好好的落起淚來了?”
世瑤忙拭了淚,笑笑說道,“就是突然想起伯琮了!”
紅玉奇怪,不想金羅帝姬反而想伯琮公子,這可說不過去啊!
世瑤兀自沉積在自己的情緒之中,並沒有留意紅玉的神情,其實她都快忘了,紅玉並不知道伯琮是她的親生子。
“沒事的,趕路要緊。”
就這麼走走停停大半月,聽說金人追著趙構南下了,他們倒也不曾碰上,不過,這日忠厚卻是一臉的慌張,世瑤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出什麼事兒了?”
“聽說,有人冒充蔡王趙似,已經被聖上拿下了。”
世瑤這心裏咯噔一下,趙似淡出朝堂二十多年了,怎麼還會有人冒充他,一定是真的趙似回來了!
趙似這個傻子,怎麼就撞到趙構的手裏去了!
“皇帝現在在哪兒?”
“應該也快到杭州了。”
趙似一旦到了杭州,必然有人能認出他來,就算旁人不敢說話,蔡攸也不會看著不管,所以,趙構一定會在進杭州之前殺了趙似,她們要趕緊過去。
“棄了這馬車,咱們騎馬!”
世瑤可是心急如焚,忠厚心裏也著急,但是,這消息傳來傳去在路上可是沒少耽擱,現在,蔡王可能已經人頭落地了。
忠厚給蔡王做過一段時間的侍從,感情也很深的,聽了太後的吩咐,二話沒說讓人換馬,雖然明知道可能救不得,但是他們總得盡力一試。
紅玉聽不明白,低聲問道,“將軍,蔡王是什麼人啊?”
忠厚一愣,這才想起來紅玉就不算是進過宮,“蔡王是哲宗皇帝的同母弟弟,跟太後和太上皇一起長大的。”
紅玉掩口驚道,“哲宗皇帝的同母弟弟,他這時候怎敢回來。”
“蔡王為人耿直仗義,他想不到那麼多,他隻覺得是國家有難,他是回來救國救民的!”忠厚也快要急瘋了,蔡王這樣的人若是給皇帝害死了,那就再也沒有天理了。
“哎呀,這可壞了呀!”
連紅玉都能猜出來趙構必不容他,可見他的處境該有多麼凶險,世瑤覺得手都哆嗦了,也隻能咬著牙拚命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