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琮年紀小,卻很知道君臣有別,他以為太後隻是教導他要做個賢臣,但是現在說的這些話可就讓他困惑了!
“太後!”
世瑤也不解釋,就是輕輕地揉了揉他的腦袋,“記住我說的話,也不要告訴任何人。”
世瑤看著伯琮有時候會很著急,這個孩子被教導的很好,一心一意做一個閑散宗室,言行舉止都很符合他的身份。但是,世瑤既然已經決定放棄趙構,那伯琮必然要做這個皇帝,可是,她就是給他一個鐵打的江山,也得他自己坐得住才行。
“傻孩子!”
“娘娘,蔡相來了。”朱衣過來說道。
“請進來。”
伯琮想回屏風後麵去,世瑤卻說道,“你自己的授業恩師,怕的什麼。”
蔡攸進來的時候滿臉的喜色,世瑤的心情也跟著輕鬆了許多,“可是前方大勝了?”
“完顏兀術忙著沿途搶劫,比我們預計的慢了許多,這樣也好,可以給韓世忠充分的準備時間。”
世瑤便笑道,“少見你這麼輕鬆,我還以為前方大勝了呢!”
“雖不是大捷,但也是好消息。”
世瑤似有所覺,瞪大了雙眼,“完顏宗翰死了!”
蔡攸笑道,“太後英明。”
世瑤長出了一口氣,沉默了良久,蔡攸便笑說道,“太後莫不是心有遺憾?”
世瑤心裏想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可能是萬古不破的定律,等到伯琮登基的時候,不知道會是一個什麼局麵!然而,這話對著蔡攸也不能說,她隻是淡淡笑了笑,“完顏宗翰手下皆是驍勇悍將,能這樣死了對我們是最好不過,真的戰場上碰見他,即便是勝了也是血流成河。雖然如此這般勝之不武,但是孰輕孰重我還是能分清的,我倒是覺得,真的感覺遺憾的,應該是蔡相才對!”
蔡攸其實是很看得開的,戰場上隻有輸贏,誰在意手段光明還是不光明,至少現在是他贏了,而且宗翰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
“臣這一生就在他手裏吃了兩次虧,但他也是暗算了我,此番被我暗算,就算扯平吧!”
“跟我說說情況吧!”
“其實簡單的很!此番南侵,宗翰手下那批悍將都不得重用,等於是好大一塊肥肉吃不到嘴裏,那心中難免要有怨言。有怨言就容易吃酒,借著酒便容易生事,說出點什麼對新帝不敬的話,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他們過去搶的那些金銀再有些分贓不均的舊賬,鬧起事來簡直易如反掌。”蔡攸冷冷的說道,“而他們雖然不知足,但是至少還有搶到手的東西,而那些從來不曾南下的,看著他們更是眼紅。傳言此番兀術南下至杭州,搶了金山銀山回去,更是有人坐不住了,皇帝這寶座本來就沒坐熱乎,還哪裏能容得下他們。”
“所以,宗翰就病逝了?”世瑤推測這說道。
蔡攸點了點頭,隨後卻歎道,“多虧他死的及時啊!”
世瑤也是心有餘悸,如果他們的布置不出差錯的話,此番完顏兀術是必敗無疑,那麼宗翰如果挺住不死,明年春天再次南下的就是婁底、活女、銀術可了。
世瑤雖然是最強硬的主戰派,但是對宗翰的那幫人心裏也是打怵的很,她從來不說怕是因為她知道不能怕,而不是真的不害怕!對於西軍來說,其實也是一樣的,被銀術可打成那樣,沒有陰影就怪了。
世瑤跟蔡攸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暗稱“僥幸”。
建炎二年的春節過的很平靜,至少表麵上是這樣的,但是,最新的情報說金人已經逼近黃天蕩了,真正的大戰就在眼前,要說不緊張,那隻能是自欺欺人。
趙構明顯的感覺出國家要有大事,但是他卻什麼都不知道,他身邊除了幾個太監,就再也沒有一個信得過的人,他剛回行在的時候還能給大臣傳個消息,但是現在,他就算是傳出消息也沒有大臣敢來見他,他一直都想不明白,孟氏區區婦人,怎麼就控製了整個朝廷!
趙構還在琢磨著怎麼奪回皇權,卻不知道他做個傀儡太後都嫌他礙眼,隻不過是她現在還沒有想到合適的理由讓伯琮代替他,也是不得已才讓他坐著那個位置。
上元節夜宴,世瑤就是不想見到趙構也是不行了,她正心不在焉的換著衣裳,就看看朱衣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她還沒進殿就喊道,“娘娘,黃天蕩大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