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12日,利用到淄博出差的機會,我們來到了神往已久的蒲鬆齡故居參觀。
蒲鬆齡故居位於淄博市淄川區洪山鎮蒲家莊。據了解,該村現在有700多人姓蒲,其中蒲鬆齡的後裔就有200多人。
沿著一條青石鋪就的小巷蜿蜒前行,兩邊是青磚民居,在曆史風雨的侵蝕下,早已是斑駁陸離,似乎在引導著我們的思緒回到300年前。
先生故居的大門沒有想象中的大,上麵“蒲鬆齡故居”五個字為郭沫若題寫。我們走進院子,發現裏麵也並不寬敞。據導遊介紹,先生自己的房屋隻有三間,現在的陳列室等都是向周圍群眾征購的。我們在導遊的帶領下依次參觀了蒲氏家譜、蒲鬆齡手跡及各種著述,這才知道先生除了留下大量的短篇小說之外,還有關於農學、醫學等方麵的著作,可謂博學多才。他的文章被翻譯成英、俄、日、法等多種外文版本,影響甚廣,被尊為“世界短篇小說之王”。
最後,我們來到了先生居住和著書的地方,門口寫有“聊齋”二字,為路大荒所書。多數人認為“聊”即聊天,說話的意思,因為先生的素材就取自他聽到的民間故事,也有的是現實記錄。其實“聊”還有一層姑且的意思,如聊勝於無等。在濰坊的“十笏園”半山腰中有一小亭,上有鄭板橋手書“聊避風雨”,是同一個意思。因為先生幼年聰慧,卻一生未中功名,生活窘迫,所以把居住和寫作的三間陋室名為“聊齋”,可謂意味深長。
就是在這簡陋的環境中,先生在教書度日之餘奮筆疾書,寫出了流傳千古、享譽海外的優秀文章。先生沒有享受到自己的文章帶來的名和利,卻令人受益匪淺,各種研究文章,由此改編的戲劇、電視劇、電影、連環畫等養活甚至捧紅了許多人。
如果當年蒲鬆齡先生金榜題名,走上官宦之路,可能蒲氏的曆史就要改寫。一個地方上多了個生活舒適的縣官,中國的曆史上可能就會少了一個文學大師。從這方麵說,先生未中舉,實乃中國文學之幸。
為什麼總是悲憤出詩人、貧寒出作家?我認為,可能這些生活在下層的有思想、有才華的人不為名利所累,因此更能看透人間的冷暖,社會的無常,更能感受到自己肩上的責任,所以他們反而站得更高,看得更遠,因此寫出的作品更容易得到後人的認可。正像郭沫若在正堂為先生題寫的對聯:“寫鬼寫妖高人一等,刺貪刺虐入骨三分。”
時代變了,現在的作家當然不會“君子固窮”。稍微有點名氣,或是弄個一官半職,或是熱衷娛樂,寫東西隻是個手段,是個跳板,先混個臉熟,先揣得腰鼓。至於作品能流傳幾天,許多人也壓根不當回事。
我們當然不能要求大家都和古人一樣去做苦行僧,也沒必要。但我認為,既然當了作家,就要對人生有自己的感悟,對社會有自己的責任,用自己的良心作硯,磨智慧為墨,蘸著自己的感情,真實而深刻地記錄下現實生活中正在發生的一切,為後人留下啟迪與思考。
走出大門,攤上擺著翻印的《聊齋》連環畫。這類“小人書”伴隨著我度過了自己的童年,給我帶來許多快樂的記憶,便毫不猶豫地買了一套,想送給剛上小學一年級的兒子。
書拿到手,我又躊躇了,天天看卡通劇、玩電子遊戲長大的兒子,對這種黑白印刷品還能提起興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