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穎蘭,那邊的人在做什麼?”瞬間,一聲柔柔的呢喃帶著天真的不解傳來,如一道清流劃過緊繃的氣息之中。
“好像是在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吧……”青竹適時的開口,完全不加掩飾的將自己看到的一切給全盤拖出。
穎蘭嗔怪的瞅了一眼越發放肆的青竹,想要說什麼,可終究是被咽進了肚子,也許,這樣的青竹才是最真實的吧。
慕夕顏的粉唇也是一抽,邁步的雙腿不可察覺的一頓,話說,相處的時間越長,她就越發現身邊這兩個女子的特別了。
“大膽,該死的賤婢,居然敢衝撞瑤妃娘娘……。”剛才開口的老太監再次狐假虎威的嗬斥著,看著來人隻是兩名身穿簡樸的婢女和一名年幼的女孩,便沒有將她們放在心上。
而閉目的宮寒爍卻是身子狠狠一震,不敢置信的猛然睜開眼睛,望著那在陽光下踱步而來的身影,本就絕美的容顏因為陽光的鋪灑,更是多出幾分獨特的脫俗和靈湛,一襲淡白色的宮裝奢華卻不失雅致,猶如墜入凡間的精靈,不知不覺便誘了人的呼吸。
穎蘭聞言,雙眸一沉,鬼魅般的身影一動,眾人隻聽啪的一聲,待反應過來,隻看見剛開說話的太監臉上,一個紅豔豔的巴掌印清晰印在臉上。
“好一個不知身份的狗奴才,居然敢對賢王王妃大不敬,我看你的狗頭是不想要了……”總是柔和的穎蘭難得如此的疾言厲色,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話語不自覺的就震懾了圍觀的奴才們。
“什…。什麼…。”太監雙腿一軟,便癱倒在地,賢王王妃四個字意味著什麼,盡管是他們這些不常出宮的奴才,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戰神輔國公的嫡長女也是唯一的掌上明珠,如今賢王的正牌王妃,他居然開口辱罵,想到這裏,臉色一白,頓時覺得冰冷的寒流侵入心房,灰敗的慘然也在眼底蕩漾開來。
慕夕顏靈眸輕閃,如水的笑靨在唇邊逸散,讚賞的目光轉向穎蘭,不錯,相較於衝動的青竹,沉穩的穎蘭更得她心。
抬步上前,淡白的裙擺隨風搖曳,侵染出點點的光芒,無視那一束束紮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徑自走到宮寒爍的麵前,看著那青紫的嘴角和沒有血色的小臉,一雙璀璨的紫眸卻固執如初,無聲的歎息,抬起小手,拿著潔雅的手絹輕輕的擦拭著這個僅僅隻比自己高了那麼一點的男孩。
“…。對不起…。”淺淺的笑著,卻帶著絲絲的歉意,慕夕顏望進那雙即便盛滿傷痛卻依然不在人前示弱的紫眸,粉唇輕啟,無聲的吐出三個字眼。
此事本與自己無關,可是此刻,看著那隱隱開始浮現委屈的紫眸,慕夕顏卻覺得總是無波的心房被人投注了一顆石子,那層層蔓延的漣漪雖然不明白,卻也沒有無形到被人忽略的地步。
如果不是自己害怕麻煩,那麼他便不會出現在這個勾心鬥角的牢籠裏,如果不是自己抗拒麻煩,那麼他便不會受人欺淩至此,如果不是自己想要息事寧人,那麼他便不會如此傷痕累累。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任由尖利的指尖狠狠的刺入本就溢出血色的傷口之中,感受到那清晰的痛楚,卻隻是冷冷的斂下雙眸,告訴自己,拒絕那奢望的溫暖。
像是不意外他的冷漠,慕夕顏隻是輕笑著轉身,看著麵色陰沉的美顏女子,靈眸半眯,腦海中則浮現關於女子的一切,一襲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發斜插鑲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出水芙蓉,隻是,這樣的花容月貌卻被滿眼的煞氣破壞,生生的毀了這一張姣好的麵容。
淩瑤,十六歲入宮,如今已有四年,驕橫跋扈似乎成了她唯一的代名詞,畢竟,在皇帝還未立後的時候,四妃也隻有她一人,理所當然成了萬人之上,可是,她所有的毒辣自己都可以無動於衷,她錯就錯在不該將主意打到別人的身上,尤其是,宮寒爍的身上。
可是,人家既然有膽子做了,那麼自己要是不給予一點回報,是不是就說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