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洛噙著笑靨的薄唇,在看到那幽然轉身的慕夕顏時,驀地一僵,看著那白的沒有半分血色的小臉,看著那猶如身種劇毒的青紫唇瓣,看著那冷的隻剩下霜冷的清透水眸,看著那在寒風中獵獵飛舞的單薄褻衣,看著那將白衣徹底染紅的血色,看著那如同碎在塵埃中的赤(和諧)裸玉足,一點點,一幕幕,就那樣無預警的撞入了緊閉的心房之內。
麵色驟然鐵青,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殺意在眸底凝聚,慕寒洛抬步上前,黑眸眨也不眨的望著女子纖弱單薄的身子,“宮若塵對你不好?”壓低的呢喃帶著寒冽的冰冷,男子略顯貪婪的看著那被自己忽略了整整六年的女子。
六年未見,是自己刻意的回避,亦是命運注定的難以交叉,隻是,到了此刻,慕寒洛才知道,原來,對於這個從小被自己仇恨的孩子,並不若自己想象的那般無動於衷。
“這世上,有誰會如國公爺這般對待我呢?”是嘲諷,更似不屑,慕夕顏冷冷的望著麵染不鬱的男子,從出生到現在,整整承受了十四年的折磨,全部是眼前的男子給予,如果他肯善待娘親,那麼無論怎樣的利用和傷害,自己都可以一笑置之,但他唯一不該的,就是傷害那個柔弱悲戚的女子。
刹那,暗沉的眼眸卷起萬千波瀾,如同要將人吸入其中,靠近慕夕顏的身子也在距離她一步之遙的時候停下。
“為什麼回來?”眼眸半眯,在夜色的籠罩下,讓人看不清楚慕寒洛的神情,雙手負手,頎長的身影迎風而立,暗沉的墨色環繞四周。
噬魂散的毒性,若無解藥,終生亦不得解,可是自己沒有想到,這個一次次出乎自己意料外的女兒,居然如此簡單的在六年後解了噬魂散的毒,而那淩冽如魔的姿態,又是否是自己眼花的錯覺?
“怎麼,身為輔國公府的嫡長女,回到自己的家,還需要理由嗎?”漫不經心的語調,百無聊賴的隨意,慕夕顏輕聲啟唇,語氣中卻是桀驁的倔強。
“顏兒,你變了……”低沉的呢喃布滿冰霜,卻隱隱的透著幾分歎息,深深的望著那目含譏誚的女孩,在腦海中思索著,那個曾經對自己淺笑言兮的小人,那個曾經用著軟軟身子對著自己撒嬌的孩子,那個曾經用懦懦的嗓音喊著爹爹的身影,可是,如今見麵至此,她卻未曾喊過自己一聲爹爹。
“歲月匆匆,變與不變,唯心知而已……。”羽睫顫抖,似落入寒風中的彩蝶,無助蹁躚,卻隻剩下茫然的迷離。
轉眼,十四年已過,五千一百一十多個日夜,有誰知道,她多想要改變那人的心,隻是,從來就隻是徒勞,如今,誰變或者不變,早已沒有了意義,曾經對她而言,是家的地方,早已變得不再重要,她所求的,也隻是那一人的安危。
“我娘呢?”水眸清澈,望著慕寒洛沒有半分的閃躲,對於他,自己從來就不會自不量力,從自己進來的那刻,就已經驚動了他,如今,想要看到娘親,隻有先經過他,這個事實雖然懦弱,卻那般的現實。
“……”靜靜的迎視那雙清透的琉璃眸,慕寒洛雙拳緊握,不想承認卻必須承認,能讓她不顧一切的隻身闖入輔國公府,也隻有那個女人才會如此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