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瑟瑟,梅花在雪中傲放,麵色儒雅卻複雜的宮若塵靜靜的看著那容顏絕色卻彌散著冷寂的女孩,努力的想要揚起嘴角,卻發現僵硬的難以自控。
“從聖旨賜婚的那日開始,我就知道,所有的陰謀開始了……。”幽幽的開口,平靜的語氣沒有半分波瀾,慕夕顏淡淡的望著眼前被稱為是自己夫君的男子。
“夕兒……。”聞言,難掩的痛楚在眸底擴散,抬步想要靠近,雙腿卻如同被灌了鉛般的沉在原地。
“所以,即便身不由己,可是他生了我,養了我八年,所以我想要還了那八年的恩情,於是,故作無知的坐上代表女子一生幸福的花轎,成了你的新娘……”放佛沒有看見男子驟然蒼白的俊顏,慕夕顏依舊閑話家常般的說著,第一次,有了傾述的欲望,也是最後一次,保留那僅剩的純真。
倏地,櫻唇揚起淺淺的笑靨,“你知道嗎?雖然人人都道賢王風采無雙,容顏絕代,但是我卻不曾對你抱有任何的期待,隻是,當你從花轎中抱過我,告訴我不要怕,有一瞬間,我覺得那麼溫暖……”是啊,即便擁有前世的記憶,即便身懷絕世武功,她卻依然是個希望有人關懷疼寵的女子。
輔國公府裏,爹爹疼愛是假,娘親的憐惜卻讓她覺得酸澀,如今,麵對這個一麵不曾相見卻要成為自己最為親近家人的男子,淡漠的心裏莫名的生出了點點的暖意。
“明知道所有的一切都隻是演戲,明知道那若有似無的關懷隻是利用,可是我卻總有一種錯覺,也許,你並不像爹爹那樣恨已入骨,所以,對於我這個隻有八歲的無辜女童,你的心裏會生出隱隱的憐惜,這樣,我就有理由說服自己,對你傾注我本就不多的信任了……。”可是,她依然天真到了愚蠢的地步,這些人的心底,有的隻是權勢和仇恨,自己居然還像是跳梁小醜般的努力要去證明著什麼。
理想是飽滿的,現實是骨幹的,不記得在哪裏看見過這句話,當時隻是一笑置之,以為是哪個無聊人士的惡作劇,可是放到了今生今世,卻發現,話中的深意與自己竟那般的貼切。
爹爹和宮若塵都是一類人,爹爹不會為了自己不知真相的仇恨放棄算計,宮若塵同樣不會為了那曾經的錯失的青梅竹馬而選擇自己…。
“夕兒……”頎長的身子一震,在寒風的環繞下,竟現出了破碎的征兆,一張俊顏白無血色,而宮若塵卻隻是癡癡的喊著女孩的名字,望著那曾經柔軟如今冷硬的水眸深處劃過的一閃而逝的溫暖,如同被人狠狠掐住的心髒出現了窒息的疼痛。
他知道,從見到這個孩子第一次他就知道,她雖隻有八歲,可是那雙眼底飽經滄桑的淡漠又怎會是一個稚童所有?於是他迷茫了,對於這個完全顛覆了他對孩童認知的女孩不知所措了。
想要珍視,卻發現難以做到全心全意,想要利用,卻發現無法狠心絕情,所以,麵對洛的決然,他曾經那樣的迷惑不解,如果這樣的孩子跟在自己身邊八年,那他心底的仇恨是不是會少上很多?或者,願意拋卻過去遺失的一切,來珍惜現在所擁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