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月映千辰,櫻舞漫天。
一座晶瑩剔透的冰塔佇立在此,直指星辰。原來的東京鐵塔已在食鐵蟻潮的啃噬之下屍骨無存。這一座,乃是冰皇張溟所築。完完全全地以高凝冰照東京鐵塔原型製成,堅不可摧。
眉頭毫無預兆地一跳,張溟緩緩從冥想中睜開眼,那雙可以冰凍靈魂的眼睛仿佛直通宇宙深處。
或者,稱之為“冷血”更為合適。
看著塔下的已經建設得趨近完善的東京城,“冷血”默然不語,他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事。這種感覺令他很不爽。
既然想不起索性就不去想了,“冷血”搖了搖頭,把這些雜念驅除腦海。輕抿一口冰茶,讓自己的思維變得清明起來。“冷血”從來不喝酒,他需要時時刻刻保持絕對的清醒。
(快了……趙宇軒,再過不久,你的死期就要到了,傳奇又如何?為了殺你,我可是已經放棄了一切……)
“你是怎麼想的?”身後傳來似曾相識的清越嗓音,不用回頭他都知道是誰。
身後一身緋色和服,少女頭上高束著一條及腰的馬尾,腰間掛著兩把斬魄刀,一曰千本櫻,一曰袖白雪,神情清冷地看著“冷血”的背影。
“答應他!”“冷血”淡漠地回答道,然後靜靜地品著自己這冰茶,一口清爽入喉,絲毫不理會身後少女的感受。就這麼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反應。
許久,身後少女才長長舒出一口氣,仿佛靈魂從身體中抽走一般,語氣冷淡地回答道:“我明白了。”她轉身離去,腳步聲響起卻又很快停下,像是故意背對著和他拉開距離。
“我會如你所願,嫁給他。但是我不會讓他碰我!”
“冷血”繼續喝著茶,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貝齒緊咬著下唇,依舊留不住淚水在眼眶中,一滴滴順著柔和的線條聚在下頷,然後墜落在地,綻開一朵朵璀璨的冰花。
“還有,你變了。我認識的那個張溟……他絕對不是你這個冰冷絕情的存在!”她哭喊出聲,賭氣似的快步跑開了。自從末世降臨以來,這個東瀛的女皇從來沒有一刻如此的脆弱無助過,是那種一切精神信仰被粉碎時的絕望。
“不得不變……”似乎是可憐她,“冷血”放下茶杯,用輕歎的語氣說了一聲。
自從被“冷血”完全同化以來,張溟已經有多久沒有發生心境波動了?上一次是為了永除後患把表妹陳雨萍腰斬的時候。可是這一次,聽見淚珠落到冰上的聲音,他居然有了一瞬的不忍!這是“冷血”所無法容忍的。
可惜理智告訴他不能殺死這個女人,一來她是目前“冷血”最大的助力,二來她可以嫁給趙宇軒,暫時穩住他。至於之後會不會成為敵人……那已經不重要了。同時這個人也是“冷血”最大的軟肋,因為這世上還能讓他心境波動的除了“弑神者”隻有她了。如果沒有遇到這個女子,“冷血”是不會相信“愛”的。
遙遙對著天邊的明鏡一舉杯,將杯中最後的冰茶一飲而盡,深寒入腹。
……
次日,普天同慶。無極炎君趙宇軒再次大婚,迎娶櫻女皇,宴請天下群雄。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趙宇軒出關踏入傳奇境界之後率先朝一直與他敵對的冷血冰皇發難,向櫻女皇求婚。
天下誰不知道東瀛女皇鍾情於冰皇張溟?以她的實力,更是張溟的左膀右臂。現在趙宇軒的求婚,是逼著他的宿敵表態。若是不同意,他就可以借此機會殺雞儆猴,除去他的最大威脅,若是同意了,就等於斷了張溟一臂,還可以順勢提升威望,一統華夏七座主城。
不用說,這種謀略,肯定出自他的那些謀臣或是賢內助的。趙宇軒的為人雖然不怎麼樣,但是他的魅力不是蓋的,趙宇軒能獲得如今的成就,與他那些幫手的助力是分不開的。
趙宇軒稱霸天下的野心不死,唯一能掣肘他的人就是張溟,如果連他都屈服的話,那其餘人就更不必多說了。所以,這次聚集了群雄的婚宴,真正目的是讓群雄對趙宇軒俯首稱臣。
……
梳妝台前,她眼神茫然若失地看著鏡子中精致絕美的容顏,依稀可見的淚痕帶著令人心碎的淒美。身上一襲華貴的紅袍,上麵用金絲雋繡著兩隻鳳凰,零星點綴著幾朵金色的牡丹,令原本純潔嬌豔的櫻女皇平添幾分高貴。三千青絲被一條極長的紅色絲帶束在腦後,垂落在地,即使到了出嫁的時候,她的馬尾辮也不曾解開。
從小她就向往著有一天能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穿上嫁衣,如今她的願望實現了。唯一不對的是,她要嫁的人不是他。
不知何時,一個男人站在了門口。
“冷血”一語不發地看著她的背影。
“傳奇與絕世的差距有多大我們並不知道,現在也不是去試探的時候。”他的語氣中依舊不帶任何情感色彩,冷漠如冰,“不要輕舉妄動,你的任務就是嫁給他。任何一點不自然的動作都可以成為他示威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