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直背對著他們，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阮阮的聲音還在回蕩在房間內：“墨先生說，他早就看到我的結局，但是沒想到這麼快。”
“你的意思是，墨一陌知道你最後會死掉？”程陌薰的瞳孔微微擴張。
她的腦子裏，快速掠過初次見到墨一陌的場景。
也許，在她並不知情的時候，這個可怕的家夥就已經在她身上預測到了什麼？
這簡直比得上梨花精的能力了！
“孩子她媽去問墨先生，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布偶熊的身體似乎僵硬住了：“墨先生說如果告訴了我，她和阮阮，哪裏會過上現在的好日子？”
“這……話不能這麼說啊。”程陌薰也聽不過去了，她皺起眉頭：“這根本不能用來做比較啊！”
“我恨他，但我也恨自己，為什麼沒能節製。”阮阮對於這段話的邏輯，並不是很理解，她蹙起眉毛，一字一頓很吃力的重複著。
程陌薰搖搖頭，長歎一口氣：“這是正常情況吧？既然能有好的生活，誰還要過苦日子。”
阮阮沒有再說話，而是盯著布偶熊看了半晌，然後猛地扭頭望向女人：“媽媽，爸爸要你替我和姐姐講話。”
她說完，又非常困惑的扭回頭：“為什麼呀？”
程陌薰不知道，布偶熊有沒有給出答複。
她隻看到，阮阮乖乖把小熊遞給了女人。
然後，女人抱著小熊看向她：“可以去陽台嗎？”
聲音低沉，語氣平靜的毫無起伏。
那表情……還是令人不安的發怵。
“外麵在下雨啊。”程陌薰有些不是很想去……
這房間配置的是露天陽台，而外麵此刻連把傘都沒有。
女人沉默的看了她許久，直到看的她打算放棄掙紮、去陽台淋雨的時候，這才幽幽的開口道：“阮阮。”
“我也不想淋雨啦！”阮阮趴在通往陽台的落地玻璃門上，小臉貼在玻璃上，看著外麵的雨水發呆。
“出門朝左走五十步，等四分鍾。”女人的聲音似乎溫柔了一些：“阮阮乖啊，去接客人。”
“好啊。”阮阮突然雀躍起來，蹦蹦跳跳的從她們身邊跑過，站在門口吃力的踮起腳，扭動了門把手。
“啪嗒！”門鎖打開，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口。
程陌薰眨眨眼睛：“您有客人嗎？要不然我先……”
“不打擾了”這四個字還未說出口，就因為被女人駭人的目光嚇到，而吞咽回肚子裏。
女人見她沒有再說話，於是緩緩地閉上眼睛。
程陌薰疑惑的看著，對此很是不理解，但也不敢再貿然的開口。
這一家子太怪異了啊，她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外加腦子發熱燒成火爐，才這麼大膽的來敲門！
半分鍾後，女人緩緩地睜開眼：“你好。”
眼神柔和，麵帶微笑，語氣有禮。
和剛才相比完全不是一個人。
程陌薰目瞪口呆，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孩子她媽的精神有點兒問題，抱歉嚇到了你。”女人的表情很和藹：“我是阮阮的爸爸。”
“……”鬼魂附體？程陌薰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在我出事後沒多久，孩子她媽就帶著阮阮，一起喝農藥自殺了。”女人，不，阮爸的語氣有些無奈：“索性搶救及時，倆人都活下來了。”
阮阮那麼小的孩子，喝農藥也沒事嗎！？
程陌薰感覺自己在短短的十分鍾內，受到了無數波精神衝擊，而這一波給予的傷害最大。
“你一定很疑惑對不對？”阮爸聳了一下肩膀，露出無奈的微笑：“因為我發現自己死後，執念還很深，所以……”
“所以，你其實成為了惡鬼？”程陌薰心裏突然冒出這個念頭。
假設阮阮和她媽媽都還活著，那麼正常人不可能做到隨意進出房間、靈魂出竅去餐廳這種事情。
最有可能的，就是得到了靈異體或是高人的幫助。
但根據她的認知，能做到這一點的靈異體，怎麼得是鬼王或者梨花精那種級別的啊！
唯一的解釋，就是眼前的阮爸，其實是怨念強大的惡鬼！
“不是不是！”阮爸看起來很著急，連忙擺手否認：“我隻是割舍不下家人而已，我不想害人。”
“那阮阮今天中午……”程陌薰想起小家夥臉上的陰狠表情，現在還覺得後脊發涼：“不是被你附身了？”
“我其實，沒有那麼恨墨先生。”阮爸搖搖頭，男人的表情顯露在女人的臉上，有種怪異感：“相較我而言，更危險的其實是阮阮，還有她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