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一邊去,摘了非常多的樹葉和雜草包在手上。王震不解道:“你要幹什麼?”
我不答,走到黑熊麵前,扳過來它的頭固定住,用兩手掰開他的嘴,一股惡臭撲麵而來。張思遠走過來,叫道:“黑熊有什麼好看的,小心裏麵有病毒細菌沾到你的傷口上。”
當他看到黑熊的口腔內部時,他的話戛然而止,倒吸了一口涼氣,驚呼道:“它的嘴裏是什麼東西?”
黑熊的牙齒上,口腔裏,舌頭上全都是一片綠色,那綠色和方才鑽入我身體裏的綠一模一樣。我心一沉,知道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站起身來,一邊把手上的草葉除下來一邊道:“熊把那一坨吃進去了。”
王震詫異道:“不會吧,就算它餓急了也不會吃的。”
我指著黑熊的嘴道:“你自己來看。我懷疑它是在精神不正常時才這麼幹的,否則怎麼可能主動送死。”
一提到送死,我忽然有些難受起來,忙轉移話題道:“我們抓緊時間下山吧。”
王霖朔無比擔憂的看了我一眼,問道:“你到現在胸前還是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
我歎道:“無所謂了,我已經把每個小時都當做最後一個小時了。”
他皺眉道:“別這麼說,下山之後馬上帶你去醫院,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我望著麵帶憂色,愁眉苦臉,像是在進行告別儀式般的大家,歎一口氣,從黑熊身邊大步走過去,連頭都沒回。
下山時的路總是比上山時好走許多,沒過多久我們就回到山腳處,半路時路過我當初滑倒的地方,大家對地上的那抹綠視而不見,隻有胡三多看了幾眼。
張思遠一邊費力的撥開眼前的樹枝,一邊道:“穿過這片樹林後,我們就算真正回到了人類世界。你說那些村民看著灰頭土臉的咱們會不會嚇的四散奔逃,以為是野人跑出來了?”
我道:“我看野人都比咱們衣冠整潔。”
雖在下山的路途上受了這麼一個重創,但一想到馬上可以回到文明世界,我不由得精神一振,暗暗安慰自己道:我已經靠著僥幸才躲過了無數次死神的襲擊,偶爾一次不幸中招了也算不了什麼。更何況回到文明世界後有醫生有醫院,我命那麼硬,不會有什麼事的。
這樣反複默念了一次之後,我的心情才稍稍平複。眼見得樹木越來越稀少,我鼓起勇氣,加快腳步衝了出去。
一個個小黑點般的房屋出現在我眼前,隱約可以聽到不知那傳來的狗叫聲。帶著涼意的風撲在我的臉上,我望著快要沉下去的紅日和晚霞,忽然有種悲壯感湧入了我的胸膛。千言萬語在我腦中盤旋,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我鼻子一酸,知道自己的人生和從前截然不同了。
王震急匆匆地向前走,並一再催促我們。我氣喘籲籲的趕上他的步伐,無意中回頭時卻發現胡三呆立在林子的入口,他疲憊地揉著太陽穴,眼神有些不對勁。
張思遠催促道:“喂,幹什麼呢?走啊。”
胡三搖搖頭:“我說過的,我最多走到山腳處就不會再前進了。”
我一聽此話便想起了當時在懸崖邊他堅決的語氣和表情,有些頭疼地走回去拉他道:“你說什麼呢,你在這裏幹什麼,等死嗎?”
胡三低聲道:“回去便是死,在這兒說不定還能活下來。”
王震皺眉道:“怎麼可能像你說的那麼恐怖,你們老板是誰,不體恤員工的嗎?”
胡三不願再搭理我們,閉上嘴席地而坐,把頭扭向一邊。我望著他這幅樣子十分無奈,心道把他丟在這不合適,硬拉回去吧又幹不過他。無論怎麼磨嘰,他這麼倔的人是不會回頭的,純屬是浪費時間。張思遠還在勸說胡三,可無論他怎麼施法,對方都無動於衷。我望著他們煩躁起來,站到胡三麵前一字一句問道:“你確定要待在這裏?”
胡三定定地盯著我,點點頭。我歎氣道:“好。不過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李希瞰帶著他的玉埋伏在村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