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軒穿著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黑色大衣袍,蓋住整個頭部,以便不讓別人認出自己。
坐在自己曾幾何時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麵館內,喧囂的人流,熟悉的叫賣聲,店主人的背影依舊那麼匆忙,除了自己,其他的都和以前一樣。
略有顫抖的手,摩挲的年邁皺紋盡出的老桌子,一滴泫然的灼淚兀自掛在年輕健朗的麵頰,一聲悄然的歎息從淩軒口中溜了出來。
“來咯,客官,您要的兩碗麵來咯,請慢用。”店小二熱情的說著將兩碗乳白色的麵條端到淩軒所坐的桌上便離開去照顧其他客人了。
“小白,出來吃吧。”將胸前的大衣解開露出一個領口,雪白的小獸便從其中探出了腦袋。
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麵條,小白試探性地用小舌輕輕漬了一下,這次放心大膽的吃了起來。
小麵館裏流動著的人群,熙熙攘攘地說個不停,不自覺就形成了一種無名的樂曲,一個人獨處,麵湯從口腔滑過喉舌,留下的那一段苦澀。
淩軒囫圇吞地大口咽下擠壓如球的麵條,沒工夫辨別滋味,牛反芻似的,零星斷續,細嚼出深深沒底的回味,一次又一次,對滑落的淚珠默許著,那一縷莫名的悲愁,便在淩軒的腦海中遊走。
這家小麵館是淩軒和淩成以前常來的地方,店麵雖然小,但是樸實誠懇的老板做出的美味麵條卻是讓這個小地方一直熱鬧著。
“哎,今年還以為看場戲來著,可惜呐!”
“可不是嗎,你說這也真是奇了怪了,這淩家怎麼就一夜之間被人給屠盡了。”
“這成人禮之後的比試也沒有了,這去蒼院的名額還怎麼定啊?”
“這還真不知道,不過現在到處都在通緝那個淩家的天才,上官城主說是那個叫淩軒的天才,妒忌王家的王峰有好的修煉資源,然後……”
聽著其他桌子傳來的蜚語,淩軒心裏不爽滋味,放下木筷苦苦咀嚼了幾口口中的麵條,在木桌上留下幾塊銀子,便拖著小白匆匆離開。
“喂,老管,這淩軒以前是不是經常來你這吃麵啊?”
坐在館子一角的食客,拉大了嗓子對著正在櫃台上算賬的老者算賬。
被喚作老管的老者容光煥發,絲毫沒有被時光久遠帶走一絲生氣,兩鬢斑白,高個子,長腿兒,兩隻深邃的灰色大眼睛有時包藏著無限意味,而且幾乎顯得很美麗,鼻子稍稍偏向一邊,長了胡了的雙唇微微開著。
“來,怎麼會不來,這淩家的天才和蠢材都是咱們店的常客。”還沒等老者說話,一個剛放下麵碗的店小二便笑道。
“喲,那現在還想不想再看見他們啊,哈哈哈……”
“怎麼可能還想,像淩家那種人,我們要是接納了,上官城主還不得管了咱這店啊……”
當然這些話已經入不了遠離的淩軒耳中了。
任由自家店小二和食客瞎說一起,老者都不曾出來表過態,隻是安心在自己的櫃台上記著東西,不時嘴角還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