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主總是用它公平而無形的大手,撫摸著那些具有堅韌不拔意誌的不懈努力的追求者。傍晚的8點多,也就是正當夕陽無限的時分,我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喀那斯國家自然保護區。
車一停下,夠勁又開始急匆匆跑到山坡上,找塊大石頭躲在後麵方便去了。我們忙著辦理住宿及各種相關手續。在這裏設有兩道關卡,森林管理人員告訴我們,中外遊客分別享受不同的待遇。每個中國公民要繳納20元人民幣的森林保護費,外國人則是每人100元。我雖然沒有說什麼,但立刻清楚地意識到此處已經是一個開發得比較成熟的旅遊區了。所以,我們一開始設想的所謂冒險根本就不存在。
中國公民的手續極為簡單,直接在一幢十分雅致的木質房的招待所入住,有勁和夠勁被帶到邊防檢查站接受詢查。
剛放下行李,就聽到門外有人在喊:“喂,你們是和那兩個老外一塊兒來的?來個人幫下忙!”
那口氣十分有威力,我不由得抬腳奔出去。來人就是森林管理員,他把我帶到邊境檢查站的接待室,又把我指給一位坐在桌前十分威嚴而英俊的武警警官。
“你是跟他們一塊兒來的吧。懂他們的話嗎?”警官客氣地問我:“請你幫個忙登記一下好麼?”
“當然可以了。這很簡單,沒什麼幫不幫忙的。”我隨便答道。
“你讓他們把這張表填上。他們倆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還真把我給問住了。我不好隨便回答,隻好照樣翻譯給有勁和夠勁。他倆的回答令人驚異,夠勁說是朋友,有勁說是夫婦。我裝作沒聽懂,又反複問了他們一句,兩人才一致起來:“夫婦!”
警官的麵色突然變得嚴峻,聲調也抬高八度:“你們為什麼不在地方政府辦理簽證手續?”
“我們不知道呀!”有勁回答。
“你們應該很清楚這一帶是屬於邊境地帶,按我們國家的邊境管理條例,外國人進入邊境地區必須辦理臨時通行證。來,你把這段給他們翻譯一下。”警官從麵前的抽屜裏鄭重其事地拿出一份紅頭文件,手指著上麵一大段密密麻麻的文字,也不管我的反應如何,執意讓我翻譯出來。
我被這種正規的莊嚴氣氛所震懾,突然間感覺到責任實在重大得超出了我所能夠承受的極限範圍。我趕快對警官說:“哎呀,這麼嚴肅的文件我可不敢保證譯得準確,我學的專業也不是外語,翻譯不好要承擔法律責任的呀!”
警官的表情依然嚴峻,口氣中透露出不易讓人覺察的分量:“沒關係,你隻要把大致意思給他們交代清楚就行了。”邊說著邊開始著手進行筆錄。
這副架勢可真的把我給震歪了。顛簸了一整天,本來腦子已經快變成老豆腐了,要應付如此嚴謹的工作,實在是力不從心。我小心翼翼地給有勁和夠勁翻譯出這篇重如泰山的紅頭文件的每一個字的內容,讀完才發現內容和剛才警官所講的大同小異。
“我們進來時可是一無所知。”夠勁開始是委曲腔調,但是不知不覺惱怒地抬高了嗓音:“我們現在已經進來了。下午我們不是已經經過一個邊防檢查站了嗎?那兒的邊防人員檢查過我們的證件,也沒有說不讓我們進來!”
我隻好非常忠實地翻譯過去。
警官立刻咆哮起來:“你急什麼!我這是按法律辦事!你倆明明證件不齊嘛!”
“可是事實上我們已經進來了呀!”夠勁也毫不示弱。
“我沒有說不讓你們進來,你聽清楚沒有!我是說你們倆的手續不全!你們必須補辦進入邊境許可證,必須繳納森林管理費!”警官的忍耐也到達了極限,不由得用手拍了桌子。
我用眼睛盯著夠勁,示意她要冷靜,並把警官講的話清晰地不加任何修飾地分成若幹個獨立的意群給他倆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