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夕陽剛墜的天空,絢麗的晚霞給這蕭索的初冬增添了一道令人十分愉悅的風景。
隻是,探頭望著前方高聳的城門,燕飛羽卻有些鬱悶:“娘,我們非得在秦安城裏過夜麼?”
“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了。”白水珺正看著一份信報,頭也沒抬。
“娘,我不想被人評頭論足。”燕飛羽撒嬌道,秦安不比小城小鎮,那是方圓幾百裏之內除了蕉城,第二個繁榮之所,裏頭更有一些土生土長的本地大戶,尤其是那個張家。
“我白水珺的女兒就算是被人評頭論足,別人也挑不出半點毛病來。”白水珺還是淡淡的。
“娘,我是跟你說真的啦!我不想見張家人,尤其是張家的兒子。”燕飛羽索性晃著白水珺的手臂,讓她無法好好看報。
實在不是她耍孩子氣,而是她真的不喜歡那個張家。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本來燕家四十幾年前遷到蕉城,令得蕉城一下子和不過百多裏的秦安分庭抗禮,早已成了張家的眼中釘。隻是苦於燕家的勢力雄厚,不是他們想扳倒就能扳倒了,因此明爭暗鬥了十數年之後,加之燕家主動示好,承諾不涉足天帝山脈的玉石這一塊,兩家才慢慢地相安無事,並開始交往起來。去年正月裏,張家那個道貌岸然的家主來訪,刻意送了一尊名貴的玉佛雕像,明麵上是打著友鄰交好的牌子,實際上還不是為了來看看她這個燕家的繼承人長得什麼模樣?
當時她就知道絕沒好事,果然,自從見了他之後,張家一下子前倨後恭,幾乎要恬不知恥地在自家臉上貼上一張“世交”的牌子,後來更是不時地想要讓她和他兒子見見麵,這其中的原因用腳趾頭想想也明白。至於張家那兒子什麼德行,她難道還能不早早地查清楚麼?如今娘卻不繞道秦安,反而還要住到張家去……
“我也跟你說真的,”白水珺被她搗亂的無法看信報,隻得將信報放下,側頭看她,卻是柳眉微蹙,說話毫不留情,“還是你怕自己將來根本擔當不起繼承人的責任?”
“這是兩回事嘛,呃……娘的意思是……”燕飛羽忽然愣住,一下子理虧起來,有些沮喪地垂下頭,“女兒明白了。”
“那你說說,你都明白了什麼?”白水珺又恢複了平時裏的嚴母形象。
“張家人雖然討厭,可卻是本國之中難得和我們燕家並立的幾個大家族之一,根基深厚,更是和宮中有些關係,不能等閑視之。我們不但不能隨著自己的性子得罪人家,而且此番我們住進張家,正好可以趁此親自了解一下張家。”燕飛羽微微地嘟著小嘴道。
“還有呢?”白水珺還是板著臉。
“還有?”燕飛羽詫異地抬頭,不解地道,“娘親還有什麼原因?”
“你忘了周家的例子了麼?”白水珺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真不知道當初你哪些鬼主意是怎麼想出來的!”
“周家!”燕飛羽一向不覺得自己有多聰明,尤其是自己頭上還有一對智商都極高的父母,有時候反而自信心不足,不過畢竟不是真的愚鈍之人,此刻被母親這麼一搶白,再一細想,頓時驚訝地張大了嘴,“娘,不是吧?這麼快?我還以為起碼要先建立起根基才行。”
“本來我和你爹也沒想要這麼快,但是收到你遇刺的消息後,就知道此事實際上已刻不容緩,而且,張家這塊骨頭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啃下來的。”白水珺翻了翻底下還未看的三分信報,取出其中一封,迅速地遊覽了一下,然後遞給燕飛羽,唇角這才帶了點微笑,“你自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