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害了她。”燕飛羽跌坐在椅中,茫然地道,眼前仿佛浮現出麵色蒼白的紫雲先是一掌震斷自己的心脈,而後又決絕地跳入波濤洶湧的古沁河之中的情景。
“不關你的事,這是她自己的選擇。”白水珺蹙起眉頭將女兒摟入懷裏。
“不,是我的錯,我明知表哥是在賭氣,我明知表哥是一根筋不會隨便地改變,卻還自私地抱著一點僥幸,想要兩全其美。”燕飛羽閉上眼睛,反抱著母親,無比懊悔。
“羽兒,你給我好好地聽著。發生了這樣的事,大家都很意外,可你不能把責任都扛到自己身上來。”白水珺抬起女兒的臉,望著她的眼睛,沉聲道,“原本死者為大,我不該再說她什麼,可是,羽兒,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不願意委身,以她的身手就是再多十個醉酒的凡兒也絕對強迫不了她?”
燕飛羽一怔。
“你也許要說,也許是紫雲不忍心見凡兒借酒澆愁,所以情願用自己的身體去換得凡兒的一時忘情,這隻能更加證明她是心甘情願當做你的替身的。”白水珺毫不客氣地繼續剖析道,“她服侍你這麼多年,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凡兒心係於你,她一向冰雪聰明,更該知道不可能在短短時日內就讓凡兒有所改變。當日她既決定離開燕家跟凡兒走,便該已做好長期等待的準備,用時間去換取凡兒的癡心,又為何隻是短短幾天,小小波折就如此想不開,甚至用這麼激烈的手段輕易的拋棄自己的生命,讓你傷心,讓凡兒永遠歉疚?說實話,我對她真的很失望!”
“娘……”燕飛羽低低地喚了一句,不忍心母親在紫雲死後還這般毫不留情地說她。
“羽兒,我知道你是覺得紫雲如今已經不在,娘親這麼說她有些過分,但紫雲為了情愛背棄你在前,隻因些小波折懦弱自盡在後,這真的一點都不像以前的紫雲,不像我們曾經認識的她。”白水珺放緩了語氣,但眉頭依然蹙著,“娘親之所以說這麼多,隻想告訴你一句道理,不論是作為主仆抑或姐妹,羽兒都沒有錯。你若是憐惜她年輕輕的芳魂早逝而落淚,娘親不怪你,但你若是要因此而消沉,亂背重負在身,胡思亂想,娘卻不答應!”
明白娘親之所以說的這般尖銳,全是出於一片護犢之心,不希望自己過於自責,燕飛羽怔忪了半響,終於還是點了點頭,低聲道:“娘,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白水珺點了點頭,展開眉頭,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卻是沒有再說出口。
燕飛羽嗯了聲:“娘,要是沒有其它事情,我就先回房了。”
“去吧,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我會多派人手,讓他們盡快找到紫雲的遺體,妥善辦理的。”白水珺緊了緊她的手。
燕飛羽澀澀地點頭:“娘,等找到了,便讓人火化了吧,紫雲她這樣決絕,就是覺得自己沒臉再見我,不希望讓我們見她最後的一麵。既然這樣,那就成全她,派人送她回家吧!前些天她給我講老家的故事,心裏頭一定惦記著她的家鄉。”
紫雲走之前收了賣身契,按理說已經不再是燕家的人了,而她既然以死相決,自然也是不願意再跟著表哥的,何況她這樣無名無分的,姨媽也不會答應讓她以趙家媳婦的名義入葬趙家的墓地。
這隻是個小要求,白水珺自然頜首允許。
“那我先走了。”燕飛羽輕擁了一下母親,“娘自己也要多多保重身體,我明日再來看您。”
走出起居室,看著迎上來的玉蟬和橘梗,燕飛羽隻黯然地吩咐了一句回房,便彎身鑽進了軟轎中。
玉蟬雖然滿腹好奇,但看到燕飛羽的臉色,還是機靈知趣地閉上了嘴,雖然小姐待她們一直很好,把她們寵的有些沒上沒下,但身為燕家侍女,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這一點分寸還是有的,而且反正若是合蓋她們知道的,小姐自然會說。